“都在这儿了。”他将东西一股脑地扔在地上,然后气喘吁吁地对陈文馨说道。他因为嫌弃这些东西晦气,所以收拾的时候格外仔细,几乎香云嫂惯用的那些东西全都被他给放了进来。当然,还有一些她顶喜欢的东西。
他最后的良心,就是买了些香云嫂生前顶喜欢用的吃的的东西,也放在了里面,准备等哪天一把火烧了。也算是给了香云嫂一个了结。
陈文馨沉默不语,她看着那一大包的东西,轻轻上前将它们解开,一样一样地看过去。而等她走上前的时候,那些侍卫重新又把那个男人给围了起来,不让他去接近陈文馨。
这架势早就把他给吓得半死不活了,怎么还有心思去为非作歹?他只好看着陈文馨一样一样看过去,一样一样都摩挲许久,仿佛在对待自己最珍爱的宝物一样。她看着那些东西,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哀恸,仿佛这些都是她最亲近的人的东西一样。
仿佛她能睹物思人,能重新看见香云嫂那沧桑但是亲切温柔的脸一样。
她一件一件看过,又一件一件码放整齐,然后放进了包裹里面,打包好了。她让一个侍卫将那些东西拿着。那侍卫得令以后,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包裹,肃穆的样子,仿佛对待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一样。
陈文馨作势要走,那人看她离去的样子,忽然松了一口气。他刚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见陈文馨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走过去,用冷淡的语气对他开口问道:“我问你,你当初是用哪只手退的香云嫂?”
“啊?”那人惊愕不已,然后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挠了挠头,有些不明就里地陪着笑容说道:“小的……小的也不记得
了,您问这个,是为了什么啊?”
“哦,原来你不记得了,”陈文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似的,忽然,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过身来,笑容清浅,但是在那个人看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诡异,“那这样的话,反而就省事了。”
忽然,陈文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然后她转过身去,对自己的侍卫板着脸命令道:“那就把他的两只手都砍下来!让他以后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什么……小姐,文馨小姐,饶了我吧!”那人听到以后,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跪地求饶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侍卫立刻拥了上来,抓住了他的双手就按在一块石头上面。一个侍卫抽出自己的长剑,手起剑落,十分干脆利落地就将他的双手削了下来。
就好像在砍两根胡萝卜一样。
那人在一瞬间内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几秒后,就传来了痛彻心扉的嘶吼和哀嚎。从他的断了的手臂处,喷薄而出的是鲜红的血液,立刻将那块大石头染成鲜红,还不时有鲜血流淌下来。那两个断了的手无力地摊在地上,手的形状狰狞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没有力气去抓一样。
陈文馨却面不改色,看了这幅惨状,似乎心里只剩下了痛快。她转过身去,不顾他的死活,也不顾这样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头也不回地走了。
七天后,有人发觉异常,然后推开了这家的门,结果却发现了满院子的尸体,有一个成年男人的,还有好几个孩子的,那些孩子死相惨烈,大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大人,两只手都歪七扭八地缠着红色的布,好像没有了手。
门口一块石头,还有屋内和院子内,都是鲜血的痕迹,只是
有些已经干涸。其中一个孩子的一只手也被残忍地砍了下来,无力而狰狞着摊在那里,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没有人知道这些是谁做的,也没有任何人来了的痕迹。这一家子人,就这么忽然无声无息地死光了。有人报了官,但是官府也没有办法查出凶手,只好当做一条悬案草草了结。
至于这些人,全部被扔去了乱葬岗,一条席子卷一个人,也难以逃脱他们被恶狗吃掉的命运。
真正的命如草芥,不过如此。之后的事情都不了了之了,没有人会去在意,也没有人去记得。富贵人家继续享受富贵,跟他们一样的贫苦人家则继续半死不活地挣扎着。只是大家都离那个院子远远地,任他荒芜、破败,也不会上前去管。毕竟死了那么多人,那已经成了凶宅,没有人会愿意去接近,怕沾染不祥的气息。
“馨儿,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做得这么绝。”陈文杰听说了这件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知道是谁做的。既然香云嫂已经死于非命,而且陈文馨也的确去了那里。那能做出并且有能力做出这些事的人,只有那一个。
“哥哥也觉得,我做得狠吗?”陈文馨只是轻轻地开口问了一句,然后继续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来。她刚买下一块墓地,准备给香云嫂立一个衣冠冢。就算是祭拜,也要有点名堂。她就像是认了一个亲姐姐一样,将这件事情做得很仔细,也很庄重。
“你没有必要让他们都死了啊。”陈文杰有些疑惑,尤其是对陈文馨要砍下摸了她裙子的那个孩子的手这件事极为不理解。不过是一条裙子,脏了换了就好,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