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酒带着伊莉雅刚走到希然的房间门口,从里面传出来一道惊天动地的花瓶摔碎声,碎片从打开的门里面飞了出来。
“走开!我不需要你们照顾!”
沈酒皱起眉,这就是爱迪莱德所说的情绪不稳定吗?
他形容的似乎太过轻描淡写了。
伊莉雅有些害怕地躲在沈酒身后,她开始懊恼自己的冲动行为,握住沈酒的手臂认错道:“父亲说这个克隆人并不是取代你的,是我想错了,伤害了她。”
沈酒尽量不去责怪她,但是她仍觉得不可思议,伊莉雅是怎么对着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下狠手的,她有着如此坚定的意志力吗?
她才七岁而已!
沈酒低头看着伊莉雅,尽量不表现出过于严肃的语气:“看着我们的脸,你能区分我和她吗?”
“就算是闭着眼睛,伊莉雅也能认出哪个是妈妈。”伊莉雅露出一丝得意洋洋,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是用心灵感应妈妈的。”
沈酒将信将疑。
伊莉雅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我说的是真的!妈妈,我经常梦到你,你在梦里告诉我要好好长大,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的。你看,你现在回来了,我说的没错吧。我在梦里见过妈妈无数次了,我能认出你来。”
沈酒问她:“那一次在贝隆索公馆,你知道我是谁吗?”
突然间,伊莉雅泪眼朦胧,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她抱住了沈酒,小脑袋低垂下去:“那次在伊丽莎白家里,从进门之后,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吵,我听不清它在说什么话,时而很大声,时而很轻。”
直到现在,伊莉雅回忆起那个声音来,表情痛苦,不愿再去面对,“当我靠近那个小木屋时,那个声音吵得我头很痛。我打开了小木屋的门,看见了你之后,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脑子里顿时平和了下来,伊莉雅小脸上的痛苦逐渐消失了。
她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看着沈酒,脸上浮现出宁静的祥和和满足,“现在我知道了为什么会出现那个声音。要是我当时认出妈妈来就好了……”
伊莉雅的话里流露出一丝丝小小的遗憾。
听到这番话的沈酒,周身被一种纯净的气息包围,如同徜徉在温暖的海水里,被温柔的海浪抚摸着全身,包容着身体里所有痛苦的思绪和记忆。
那不是暴力,不是仇恨,不是遗憾带来的感觉,那是一种名为爱的能量,将她身体里的冷漠和坚冰缓缓融化,令她头脑和身体里充满了这种轻盈而温暖的能量。
她似乎忘了疼痛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这一刻,她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她被自己的孩子全心全意地接纳,包容,深爱着。
沈酒的心脏被这种能量灌得太满了,酸酸胀胀的,令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按住不太正常的胸口,转过身去,用力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她半昂起脸,要把眼眶里的液体倒流回去。
“妈妈,你怎么了?”伊莉雅发现了她有些不太舒服,担忧地看着她。
沈酒努力恢复正常过来,瞧着伊莉雅天真的脸庞,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回去吧,找你的父亲。我一个人和她谈。”
伊莉雅听了她的话,尽管有些担忧,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沈酒推开面前的门。
希然正被两名医护人员按在床上,华瑞医生举起一支镇定剂,要给她打下去。
沈酒开口道:“先别打。你们出去,我和她聊聊。”
华瑞医生点点头,带着医护人员离开了房间。
失去了控制的希然躺在床上,白色的病号服正被脖子上流下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脖子上缠绕着绷带,伤口处正在流血
她茫然地坐了起来,在看到沈酒的一刹那,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大叫一声,抱着脑袋躲到了床的一角,把自己缩起来。
“你是来杀我的吗?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不让我活下去?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女儿吧……”
“难道就因为我是克隆人,就不配活下去吗?”
……
她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显然精神还处在崩溃中。
昨晚遇害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个看似纯真善良的小女孩故意接近她,在她失去防备之后,拿起一把水果刀,插进了她的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