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钱汀踹开暗门对宴至道。
宴至:“………你是真踹啊?脚不是扭了?”
钱汀还怪感动,“没影响。”
钱汀想了想,“你们有没有会画犯罪分子肖像的?”
不会画画是个硬伤,是该把它提上日程了。
“这里没有恶魔的影响。”
钱汀捏着手腕思索的时候突然意识到——“那个女生家里,会不会有召唤阵?”
岑林曾说过,只有部分恶魔具有拟态的能力,可不论他们要抓捕的那只恶魔是否具有这个能力,他的移动方式依旧多样。
他可能扮做人类乘车,也可能有翅膀极速移动,还可能体型较小能扒在高速移动的汽车上跟着移动。
但只要他在移动,一路上就不可能毫无波澜。
一个在城市里造成了巨大影响的恶魔,可能会放弃这种机会吗?还是说他的智慧水平已经高到会克制自己的行为来避免抓捕。
钱汀掏出手机紧急给余笑打电话,“笑笑!你帮我问一下那个玩家,他们之前的抓捕过程有没有看到恶魔的长相?”
等待是最漫长的事,钱汀一等还要等两个,一是余笑的回信,二是等专家过来。
余笑的消息先来,“没有具体影像,只知道是个小型恶魔,大概一个消防栓那么大。”
专家还没等到,先等到了一通紧急的电话,距离商场一公里的小区里有一个疯女人在自家门口持刀伤人。
钱汀抢了宴至的证件,抛下宴至一个人朝那边跑去,空气中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你一会儿来找我。”
宴至人都呆了,这行事作风有点过于豪放了吧。
距离一公里多,但直线距离不超过八百米,一路风驰电掣跑过去,拿着宴至的证件说服保安,乘电梯到达七楼。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钱汀看到那个女人握着菜刀,疯疯癫癫的样子。
钱汀一看就知道她不正常,但这种不正常,如果不是被恶魔引导,钱汀其实是乐于看到的。
旁边倒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钱汀主动去安抚女人,她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女人,“别怕,没事了,安静下来好吗?”
“你终于可以摆脱他们了,不是吗,安静一点。”
钱汀的能力的确能引导人的心灵,但她还不够熟练,当女人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
一个抱着玩具的小孩从门后走出,看着女人颤巍巍的喊:“妈妈。”
钱汀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恨不能自己动手把那小孩踹回去。
女人本来趋于平静的状态荡然无存,钱汀抱起小孩躲过来自母亲的劈砍,将人关进房间。
再次尝试安抚女人,“没事了!他以后都跟你没关系了!”
女人无动于衷。
钱汀此刻无法顾及这些话会对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造成什么影响,因为她也很生气。
“他只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扒着你的血肉才能活下来的寄生虫,他是你苦难生活的开端?”
“你为什么不拿这些话去诘问自己,你自己就是被父母强硬生下来体会人间疾苦的可怜虫,他就是强扒着你吸血的一坨烂肉吗?”
“你生他是为了什么?不论是为了你高贵的爱情还是被人欺骗,他又做错了什么?”
“你生他之前不知道怀孕是怎样的过程吗?你知道,但你决定生下他,却又因为之后生活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而去责怪他。”
“一位母亲,她没必要为孩子奉献一切,她甚至可以不爱她的孩子,但是她至少要明白,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孩子的选择,是她的选择。”
“你觉得自己被他绑住了一生,可你甚至都不爱他,你明明有无数次抽身离去的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
干脆放倒女人,钱汀说:“我觉得受害者有罪论是这个世界上最傻逼的理论。”
“首先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也已经为自己报仇了不是吗?”
女人嚷着,“可那是我的孩子,我生下他凭什么不能杀了他,与其让他以后过的不好,还不如不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钱汀被女人说的有一点点动摇,但是,“他现在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他可以自己选择自杀,但我不能看着你杀了他。”
“像杀了那个畜牲一样。”
“他没有困住你,困住你的是你自己,是你的懦弱困住了自己,是那个禽兽的暴力困住了你,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不想要,怀孕的九个月里你有无数次机会杀了他,可是你没有,那你现在就不能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是啊,从你的角度来看,没有人是无辜的,他还是他的父母,你的孩子亦或你的父母,可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你可以毫无顾忌的报复你认为的仇人,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认为罪不至死的人死在我眼前。”
事情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宴至带着其他同事赶来,女人被拷住后没多久,从高层一跃而下。
钱汀抱着小孩,解答他的疑惑,“你爱妈妈吗,对啊,就像你爱妈妈一样,妈妈也爱你,她怕你独自跟着爸爸会受伤,怕你一个人过得不好,她怕的太多了。”
“你太怕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伴随着小孩的点头,钱汀继续道:“所以妈妈只是太害怕了,害怕的太久,行为就会不受控制,她误以为是你害的她要被爸爸打。”
“你有没有保护过妈妈呀?有,对吗?妈妈只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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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没有妈妈了?”
钱汀眨下一滴泪,“嗯,妈妈自由了,她终于逃离自己害怕的生活了。”
“你为她高兴吗?”
小孩哭的不能自已。
钱汀只是拍着他的背,哄也不哄。
宴至走过来,钱汀捂住小孩的耳朵,轻声道:“他怎么样?”
宴至:“死了,没有一刀命中要害,所以他是痛苦了很久才死的。”
把小孩放到宴至怀里,钱汀由衷发问:“这些楼为什么都不装防盗的那种栅栏?”
宴至:“我怎么知道。”说完他又小心翼翼问:“你还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就是这个小孩不知道怎办。”
边看着专业人员处理尸体,钱汀边对宴至说:“他们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婚前她的丈夫很宠她,周到细心大方,虽然偶有争吵,但也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