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高兴一下午的沈家众人各回各屋,姜珊铺着床铺,跟一旁用温水擦身子的沈长辉说着话。
“这你就不懂了,当初长栋是考中县学的,长浩是被咱爹托关系塞进去的。长浩一进县学,长平跟长安就没学上了。她自然怨不到咱家头上。”
“你……这话说的前后矛盾。”姜珊铺好床铺,一屁股在炕头坐下,手里拿起蒲扇,使劲地扇着。
目光落在沈长辉身上,脸色愈加酡红。
“哪里矛盾?”沈长辉拧干毛巾,瞥了她一眼。
“你也说了是咱爹把沈长浩送去县学的,她咋不恨咱爹?”
“那是因为当初咱奶跟咱大伯娘不让长平长安继续念书的时候,咱爹曾阻止过,就是最后没有成功罢了。”
那时候,他爹的话语权在家里已经比不上以前了。
“怪不得呢。”
要是当初她公爹要是不阻止一下,指不定他们跟三房的关系比跟大房还要僵。
“不过你当初是什么原因不再继续念书了?我瞧着你也不比三弟笨啊。”
嫁到沈家两年,姜珊知道沈家上一代跟这一代的男丁都是上过学堂的。
也知道有些人是读了两三年,书读的一般就退了学,可姜珊并不觉得沈长辉像那种书读不好的人。
“原因很简单,我没考进县学。”
突然听到姜珊问起这个,沈长辉擦干身子上了炕,回忆起往昔。
当初他在学堂念书的时候,夫子还常夸他聪明来着,但他的聪明也局限于比同一学堂的聪明,放到整个县就差远了。
如今他还能想起,他爹带着他去县学考试那天,考完得到通知后,他一路上是有多么的失落。
“那照你这么说,当初沈长浩不也没考进去。”
“我跟他不一样,当时……爹也曾要去找找人托关系让我进去,是我拦着他说我不愿读了,当时我态度强烈,可如今想想,那时候的我挺傻的。”
在那样的年纪,谁都有冲动的时候,一冲动,人生的轨迹就发生了改变。
而仔细去回忆,沈长辉却想不起自己当初的态度为什么会那般坚决。
但不管如何,一切都成了定局。
“不读书了后,我在县里酒楼做过跑堂伙计,也当过账房,但后来觉得都不合适就回了家。”
要是当初他留在县里好好干,凭借他读过几年书,说不定也成了一个小管事。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该朝前看才是。咱们好好做生意,将来也不愁吃穿。”
以前这样的话题,姜珊不敢去问,如今趁机问了,没想到沈长辉竟然跟她说这么多。
听了他以前的事情,她也十分感慨。
“嗯。”
人活着,确实要往前看。
沈长辉点点头,吹灭了炕头的油灯,凑近了姜珊。上回去县里医馆拿的药已经吃完了,他也该按照人家大夫说的去做,争取早早要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