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他法,陈氏为了沈长浩的前途,终于是妥协了。她手里确实有些余钱,但是不多,本想着想想其他办法,左思右想,只能把她养老钱拿出来了。
倘若沈长浩争气,考中举人,也不枉她这一片心意。说着,陈氏就站起身朝西屋走去。
等她一走,李氏的脸色越加难看,背着她狠狠瞪一眼,随即视线落在了沈云林的身上,紧紧抿着嘴,看样子是气极了。她想着这死老婆子会藏钱,只是没想到她竟会藏这么多。
“你娘可真是有本事,竟还藏了银子。若不是长浩要去府学,她怕是能藏一辈子。”
沈长浩并没有在家里多留,吃过晌午饭就拿着银子跟李氏给他备的吃食去了县城。
他前脚刚走,后脚李氏就在沈云林跟前抱怨起陈氏。如今陈氏跟着他们一起生活,手里有点银子还藏着掖着,就跟防贼似的防着他们。
“她是藏了不假,可你也不是说了,长浩一说要去府学,她就拿了出来,你还气什么?”
自己老娘什么性子,沈云林最了解,她把持这个家把持惯了,自然不愿把家底全都透露出来。
更何况,她终究还是心疼孙子的,没让长浩为难。她做到这一步,已无话可说,沈云林实在搞不懂李氏在气什么。
“你说我气什么!这些年她偏疼沈云开,你不是没看在眼里。你瞧瞧这些日子,她一有空就往二房跑,如今也就是二房日子过得好了,要是还跟以前一样,你说她会把银子给谁?”
李氏像看傻子一样看沈云林,这人真真是个榆木脑袋。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为何沈云开就能考中秀才,他怎么能蠢成这样。
如此看来,也怪不得陈氏偏心,换做是她,她也一定。
被李氏这么一训,沈云林再也找不出辩驳的理由,她所言不假,要是二房落魄,他娘看在眼里,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但一码归一码,事情没发生,总归不算数。
县学。
陈氏拿了十两银子出来,李氏又把自己手里的银子凑了凑,凑出十三两。
八两银子交束修,剩下五两银子买书买纸买笔墨,再加上吃饭,省一省也就够了。
沈长浩默默分配着,心里头却没有因为拿到银子而生出半分的喜悦。
爹娘没读过书,他们对乡试一知半解。但他读了这么多年书,自然知道院试、乡试、会试,乡试是最难考的。乡试一次不中的大有人在,一次就中的凤毛麟角。
要是不中,还得再等上三年。他年纪小,再等上三年,他也才二十出头,能等得起,可后两年的学却上不起。不过沈长浩也想了,要是一次不中,那他就从府学折返回县学。
在府学进学一年,他会好好把握机会,争取多学些东西,到时候就算乡试不中,重新回到县学备考,也能依照在府学所学继续进修。
把一切事情在脑海里过一遍,沈长浩就找到孟山长跟他提了提此事。
孟山长是个很好的人,沈长浩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他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在县学读书的,虽说大多家境不错,但也有不少家里拮据的。可不管有没有钱,在他眼里都没区别,唯一的区别则是认不认真学习。
像沈长浩这样的好学生,几年甚至十几年才难得遇到一次,他自是看重。
而跟沈长浩聊了聊后,孟山长也没有耽搁,立即给他写了一封举荐信,让他今日收拾行李,明日就去府学报到。他院试成绩好,去府学不用再参加测试,可直接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