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只剩下两个人。
久酥红着眼,给他喂了饭和药,任凭男人怎么搭话,她都一言不发,可当看到他身上的鞭伤,以及他苍白的笑容时,她哽咽道:“你不该顶替我的。”
明明这是她的劫,她想象不到,江璟听到那一声声‘下贱流犯’时,是什么心情。
他疼又不能喊出来。
江璟眸光深沉,指腹触碰她脸上的泪痕时,灼伤了指头,他心中干涩,“哪有什么该不该,既已决定与你白头,身为男人,就要多承担一点,我吃点苦没事的,而且,你在外四处奔波,想办法救我,不见得比我轻松啊。”
终究,她还是哭出来了。
眼泪浸湿衣裳,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江璟,会好起来的,对吗?”
江璟将她搂入怀里,感受到她浑身用力,同样抱紧。
他眸光认真,动作轻柔,扶上她的长发,“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阿酥,别害怕,只是暂时被脏东西缠住了,我会护你周全,用命护着。”
久酥轻咳一声,耳尖微红。
在爱人面前,总是习惯展现脆弱的一面,可她是真的怕了,再晚来一会儿,江璟恐怕就没命了。
“你替我受苦,如果再出事,伯父伯母还有念吟该怎么办?我想,我会内疚死。”
“我不会死的。”江璟勾住她的小拇指,继而十指相扣,“阿酥还要赚钱养我,我做大官娶你,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久酥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她下意识靠近,目光流转在他的嘴唇和眼睛上。
月光透过牢房的狭窄的窗户,照在两人的脸上。
须臾,她摸上那张苍白的脸庞,见男人一点点靠近,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江璟拿过手帕,擦拭她脸上的鲜血,沉声道:“别动,脸上有血。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记得用温水洗洗小脏脸,阿酥,明天见咯。”
他的眼底含笑,带着不舍和催促。
牢狱又阴又湿,不是阿酥待的地方。
久酥偏过头,拿下头上的银簪,这还是江璟送给她的,垂眸,思忖几秒,将银簪塞到他的手心里,声线微微发颤,“拿着,保护好自己,今晚饭菜要注意,明天,我一定带你回家。”
“好。”江璟放柔了声音哄她,“我等你。”
外面,张县令还在等着,听到脚步声,望过去,看到久酥红了的眼眶,感叹道:“哎!年轻人真是有情有爱,本官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对从前的爱情,侃侃而谈。
久酥右耳朵进,左耳朵出,呵,还有情有爱,是对他那三四房小妾吗?听着他讲述自己那花心的爱情,实在脚趾扣地啊,她礼貌地出声打断道。
“是啊是啊,民女早就听说县令年轻时英俊潇洒,所以,您打算如何处理王道智?”
“本官打算…”张县令愣了一下,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吗?算了,他也忘记说到哪里了,“明天审案结束后,先将他打一顿,再送回陵城。”
——
翌日。
事情的站位极为明显。
陈兆握着白落雪的手,笑着明知故问:“落雪,你不舒服吗?还是说,你怕听到江璟的死讯,难道你俩真的青梅竹马,深情款款,而我只是你无奈之下选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