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
唐冠盛的脸色就变了。
他死死的盯着祝穗岁,却是再也不敢说什么。
他很怕,怕祝穗岁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
这显然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方式。
可祝穗岁是高考状元,校长肯定会保住她的,就算她在考古界混不下去,还有别的系恨不得抢她。
而自己呢。
那就真的要身败名裂了。
唐冠盛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他勉强笑了笑,“祝同学看来是家学渊源,要是真的觉得这件瓷器有什么问题,那你就说说看吧。”
要是不让祝穗岁说,谁知道祝穗岁会说什么。
这下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态度,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来齐文康都打算开口了,虽然他不爱出这样的风头,跟一帮不知所云的人掰扯文物,但是他看着祝穗岁那较真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心中到底是有几分动容。
做考古这行,绝对是不能在专业上面让一点步的。
可如今的风气已经有些歪了,齐文康一人之力是无法去改变的,他也撞过南墙,实在是疼的厉害。
齐文康老了。
不想再固执己见了。
看着陪伴自己的妻子,从年轻时候就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后来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和他过得更不是人过的日子。
那里可真冷啊。
一年没有四季,大多数都是皑皑白雪,好像没有尽头。
他们两口子要干最脏最累的活,没有过冬的棉袄厚被褥,活得毫无尊严,明明自己的妻子年轻时候貌美端正,如今却佝偻着背脊,比自己看起来都要苍老,五十岁都还没有的年纪,看着却像是六十多岁。
头发都白了。
齐文康再有傲气,也在这样的日子里磨灭了。
为了妻子,他不想再跟人家争什么了。
只是心中梦想依旧在,看着祝穗岁的时候,齐文康也有些动容。
不过没等他开口,祝穗岁就直接让唐冠盛改了口。
这让齐文康有些意外。
祝穗岁看众人都看着自己,她倒是没什么表情。
不管这些人,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装模作样的作假,她都懒得惯着。
都顾忌这么多,那考古还怎么进行下去。
祝穗岁初出茅庐,她不在乎得罪谁。
她看向馆长,说道:“馆长,我知道您为了这一次的博物馆开放,做了很多的努力和准备,但正因为如此,所以其中要是混进了假的,到之后被人发现了,这才叫做丢人,您说是不是。”
馆长原先是有些不高兴。
人是不会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他看着那瓷器就觉得是真的,没人见过真的明成化瓷器,都是按照史书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去做的大量考古工作。
祝穗岁直接说这是假的。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馆长能高兴就奇怪了。
不过祝穗岁现在这么说,道理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为什么开小型的展览会,为的还不是能率先发现问题,这样能及时补救。
只是馆长没预料到,有人会说馆里的是假货。
馆长不好表露自己的不悦,只好道:“你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还得感谢你发现这么大一个纰漏。”
有这句话就够了。
祝穗岁见记者们已经跃跃欲试了。
她也没再浪费时间,直接上前,就把之前在拍卖会上,同样的话诉说给了众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