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尽忠叹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我支持的是二皇子。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慢慢睁开眼眸:“你连朝堂局势都没弄明白,又为何要入局?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才是那执棋者。”
“可到头来,却不过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他看向任平生:“我人家满门皆灭,只余你我祖孙二人。”
“你应该要清楚,对于你我而言,最应该追求的是什么?”他幽幽道:“不是功成名就,也不是执掌朝堂。”
“而是,一生平安。”任尽忠语重心长道:“你已经长大了,总该有自己的人生,要为自己的决定所负责。”
“但有些事情,有些局势,不是你能左右和决定的。你还年轻,这些事情,不应该轮到你来决断。”
“抽身离开吧。”他叹了口气:“趁现在,还没有深陷其中的时候。不管是涟漪夫人,还是惠夫人,你都不该插手。”
任尽忠所言,似乎是话里有话,这倒是让任平生目露沉吟。他带着一丝疑虑,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任平生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遮遮掩掩的,对自己太不利。他平静道:“这些话,老将军不应该说与我听。”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任尽忠:“纯真质朴,感人肺腑,这些言语,老将军应该说给独孤大哥听才是。”
果不其然,当任平生此言一出,任尽忠就是瞳孔一缩。虽然动作极为细微,但任平生还是捕捉到了。
任尽忠双目如电,也朝任平生看了过来。任平生缓缓道:“谁为执棋者,我不知晓,但我知道,我不会再做棋子。”
“老将军若是还想拿我当棋子的话,只怕是要失望了。”任平生看向任尽忠:“所以我的选择,你左右不了。”
“是吗?”任尽忠淡淡道:“我刚才就说过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执棋者,但实际上,都是棋子罢了。”
“如此说来,老将军是觉得,除你之外,其余皆为棋子了?”任平生一脸平静:“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或许有可能,老将军自己,才是那个不自知的棋子呢?”他眼眸深邃:“一切没有盖棺定论之前,结果都尚未可知。”
“看来你此次离去数月,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任尽忠仔细打量着任平生:“怎么?你现在,是想与我为敌吗?”
任平生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你对我始终都有养育教导之恩。而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大昊的少将军,你没缺了我吃穿。”
他幽幽道:“不仅如此,我虽跟随你左右征战,但也算是锦衣玉食。你对我有恩,我也自然不会与你为敌。”
任尽忠没有说话,任平生一字一句道:“你养我教我是真,但你对我下毒,要置我于死地,视我为弃子,也同样是真。”
“我不会跟你为敌,但也同样不会对你报恩。只是有一点,你必须要告诉我,我到底来自何处?我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