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阔没有勉强,亲自送了赵泽上马车后就回到了席上,吃过饭才打道回府。
赵沅嘉本就在等他,听到门口婢女的通禀,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事情有进展吗?”
“外面冷,别出来。”陆阔牵着她的手回了内室,就把今日在阮府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赵泽最后连衣裳都没有换就急急忙忙回宫了,想来应是很心慌意乱。”
赵沅嘉凝眸,“也不知他信不信赵锦欢说的?”
“肯定是不愿相信的。”陆阔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毕竟才人之子和贵妃之子,阮家和永平侯府,实在是差得太多了。”
赵沅嘉点点头,“你说他那么着急回宫是不是去找宫里那位求证去了?”
陆阔眼里的笑意有些嘲讽,“他未必敢这么做。万一被证实他真的是阮才人的儿子,那种落差可不好受,他不一定想要面对。”
有些事情虽然明知可能是真的,但只要一日没被说穿,就还可以继续自欺欺人。
赵泽一开始确实是气冲冲赶回宫找建兴帝告状的,可当他站到文德殿前的时候,心里却忐忑不安得厉害。主要是赵锦欢的态度太坦然,太信誓旦旦了。
好像巴不得他快点去找父皇把这件事落实一样,这让他的心里很没有底。
他可不想当阮才人的儿子,更不想和阮家扯上什么关系!他的外祖父是名公巨卿的永平侯,才不是那个卑微的泥腿子!
“七殿下来了?”李忠听到小黄门的通报,亲自迎了出来,一边领着他往里走,一边笑嘻嘻地提点道:“陛下对今日的寿宴很感兴趣,殿下过会儿可以多说一些。”
赵泽听后心情更差了。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父皇对阮家着实不一般。虽不像对永平侯府那样宠在明面,却实实在在给了阮家不少好处。
那他会不会真的是阮……
赵泽不敢往下想,心神不宁地来到了建兴帝的面前,行了礼就安安静静地站到了一旁。
见这个儿子罕见的有些沉默,建兴帝诧异,“怎么了?可是在阮府发生了什么事?”
赵泽刚想摇头,却注意到自己袍角的那团污渍,便把在席上的意外说了出来。提到阮家,他的语气不自觉就带了轻蔑,这让建兴帝皱了眉。
“泽儿,你可知朕为什么特意命你去阮府贺寿?”
赵泽道:“因为我之前不小心弄伤了阮齐,父皇不想别人觉得我骄横跋扈,我去这一趟,便拿出了赔礼的态度。”
“这确实是一方面。”建兴帝的表情很严肃,认真教导道:“泽儿,阮家毕竟是朕生母的娘家,这一层关系虽不能拿到台面上讲,却始终是不一样的。你心里切不可存了轻视之意,假以时日,阮家定能成为你的助力。”
赵泽的心直往下沉,父皇的态度让他越发不敢提赵锦欢的“胡言乱语”,不敢告这个状。
“朕说的你可记住了?”建兴帝的声音沉了两分。
赵泽头皮一紧,立即郑重应下,“儿臣定铭记于心。”
从文德殿出来,赵泽习惯性的就抬脚往琼华宫去,可他走了几步,又改了主意,径直回了皇子所。
他眼下心乱得很,若是见到母妃,他担心自己会露出什么异样。意识到自己竟真的为了赵锦欢的疯话提心吊胆后,赵泽的心里愈发气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