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嘉扶着沈贵妃回了落脚的院子,三言两语把在小佛堂发生的事与她说了就又拿着伞准备出去。
沈贵妃连忙拉住她,“你这孩子,如今风雨交加的,要上哪儿去?”
“他受了伤,我不放心。”赵沅嘉含糊地解释。
沈贵妃哪里不知道女儿说的是谁。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听着耳边哗啦啦犹如泼水的雨声,眼里浮出了担忧。
赵沅嘉赶紧安抚道:“没事的,娘,我拿着夜明珠,寺里也没有外人,不会有危险的。”
沈贵妃也知道拦不住,那种心上人受了伤的急切心情她能理解。
“那你一定要小心,别摔着了!带上小荷一起去。”
“阿娘最好了!”赵沅嘉伸手抱了一下沈贵妃,就迫不及待地转身跑出去了。
夜阑人静,大雨滂沱,廊下的灯笼被风雨冲刷的破破烂烂,火光早已熄灭,外边漆黑一片。
江皇后倚窗而立,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夜,眼里晦暗不明。
突然,一点蓝色的荧荧幽光出现了,映出一道飞速掠过的人影。
“殿下!慢一点,小心脚下的水坑。你要是摔了,陆大人会心疼的。”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提着盏油灯追了上去。
江皇后微微扬起了唇,沉滞的眼里也有了点笑意。
“赵攀这女儿倒是有意思!听说她追在那陆状元郎身后好几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得不说,两人还挺配。”
“何大富”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神情悠然,一副要闲话家常的样子。
江皇后蓦地一顿,并没有要与他聊这些的意思,声音淡淡的,“事情都办妥了?”
肃王站到她的身侧,垂眸看着她,“都安排好了,赵宓身边那嬷嬷也解决了,不用担心她会乱说话。”
江皇后点点头,关上窗户,转身往里间走去,“既然如此,你就赶紧离开吧。禁军就驻扎在山脚下,过不了多久就会到的。”
肃王一个跨步就挡在了她的面前,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凝舒,和我走吧。”
今夜知道江郅死亡的真相,不得不说,他着实卸下了心头的一个大包袱。
他和凝舒之间那条遥不可及的隔阂好似也没那么远了……
江皇后没有动,抬眼朝他看了过去。屋子里没有点灯,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很模糊的轮廓。
反正这也不是他的脸,看不看得见都没有区别。
她笑了一下,干脆闭上眼睛,那些被她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倏地涌了出来。本以为早就忘记了,却发现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那么清楚,连六岁时第一次在姑母殿里见到他的场景都记忆犹新。
她和他一开始是不对付的,至少她单方面是讨厌他的,毕竟小的时候赵宓没少在她的耳边说卫氏母子的坏话。
因为皇后是她的姑母,她时常往宫里跑,和他碰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比起她的冷淡,他对她就温柔多了。就算她不理人,他也半点不生气,每次见到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仿佛都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她其实也明白,她和他的身份不适合,可她还是不知不觉心动了。她知道姑母一直想撮合她和赵攀,可她不愿意。当父亲提出要为她张罗亲事时,她脑子里浮现的是赵擘的模样。
父亲后来不知怎么看出了她的心思,委婉地告诉她:不要顾虑太多,终身大事是你自己的。若真的心意已决,让他来提亲便是!
想到父亲,江皇后的眼里闪出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