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宓下意识抚上自己受伤的那条腿,霎时就敛了脸上的笑意,“表妹这是来看我笑话了?”
她现在多数时候都坐在椅子上,每当别人垂着眼睛看她,都让她难以忍受。这种低人一头的感觉太憋屈了!
江皇后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站在窗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下喝茶的贵妃母女,饶有兴味地问道:“沈氏和她那丫头可是得罪表姐了?可是因为沅嘉没有看上你儿子?”
赵宓哼了一声,“不过是个有眼无珠的蠢丫头,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可能会和她计较?”
和她那粗俗泼辣的娘一脉相承。大喇喇追在男子身后好几年,半点礼仪规矩都没有,自是配不上她家辞儿。
想到这里,赵宓抬眼看了一眼江皇后,试探着道:“话说有一年的花朝节,我还看到这沈娇追在郅儿身后,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江皇后拧起眉,脸上都是置疑,似觉得她想要挑拨什么。
“我可没胡说,你爱信不信。”赵宓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郅儿仪表堂堂、芝兰玉树,又向来有美名,京里想嫁给他的贵女比比皆是,沈娇心悦他也没什么稀奇。”
她也是偶然看到沈娇把自己的荷包塞到郅儿手中,又在郅儿低头的时候偷亲了他一口。令她更为惊讶的是郅儿的反应,看上去可不像是恼怒生气的样子。
两个人倒像是情窦初开、两情相悦。
江皇后仍旧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脸上的神色更冷了,“郅儿已过世多年,你怎么说都行了。”
赵宓这下越发肯定江皇后对此事不知情了,毕竟当年江沈两家并没有传出要结亲的风声。她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没想到沈娇兜兜转转竟入了宫与表妹共侍一夫,这怎么不算缘分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皇后的语气愈发不善了。
赵宓叹了一声,亲热地拉住她的手,“表妹对我的误会实在太深了。比起沈娇这个不相干的人,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在宫里过得更好了。逝去的人和事都追不回了,表妹还是不要太执着于过去,多想想怎么能把自己的皇后之位坐稳。”
江皇后的表情仍很戒备,却没有挣开她的手,似有软化的迹象。
赵宓粲然一笑,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和攀儿是少年夫妻,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你自己若是想开了,我定是会帮你的。”
……
入了夜,赵沅嘉便去了贵妃的院子,母女俩梳洗后就早早歇下了。来寺里的第一日平平静静,并无任何事发生,可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们都心知肚明这一趟绝对会别生枝节。
不过她们也是有备而来,比起以前蒙在鼓里的情况要好太多。
“不管那姐弟俩打的什么算盘,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如意。”沈贵妃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冷厉。
赵沅嘉点点头,靠在她的肩头,“阿娘放心,他们之前有心算无心才能得逞,我们有了提防,自是不会跳坑。”
况且,卫太妃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羊羔。赵宓和她较劲儿,指不定谁灭了谁呢!
……
灯火熹微的小佛堂里,卫太妃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正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突然,窗边传来了几声有节奏的击打声,她睁开眼睛,平静开口:“进来吧,本宫有事要吩咐你们去做。”
身后响起窗户开合的动静,卫太妃依旧跪于佛前,不紧不慢地拈香叩拜。
“母妃。”一道久违的声音骤然撞进了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