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着所谓的鱼生,调料里加了些南边杂物,吃着倒是不如从前得本王之心。”
深夜,任店,后首,泥灶房内
不请自来的金兀术入目所及便是不远处的矮桌上颇是明朗的明显是方才安置好的一碟子生鱼片和一碟子调料,低笑一声随即也是在桌边坐定,毫不犹豫直接用手拿起一块沾了口酱料送入口中,熟悉的辛辣混杂着生鲜的滋味让他的笑也越发大,“柳厨果真是最知晓本王的口味,今日这一口吃的,也是本王许久都未有过的好。”默默将碟子尽数拿过来三下五除二便是吃了个干净,眼见着还是默不作声在灶台上只顾着忙活着手中物什一个字都未曾开口的柳程,金兀术的笑也尽数消失,“本王远道而来,柳厨便只打算用这等粗劣物什便是打发了小王?”
“大宋上下,如今日子都不好过,王爷若非心知肚明,也不会说服金国之主减免岁币之数。”
“我金国之地,如今倒也是丁点秘密都没得。不过,柳厨既是知晓本王对大宋这般,今日便是用这寻常鲤鱼做了这劳神子鱼生还有那菜馍便是打发了小王这恩人?”
“冤有头债有主,王爷既是对大宋有功,自然该是去往官家处讨好,为难一介厨子算什么本事!”
“马扩大人许久未见,原来,竟是回了东京城。”
“小人行踪,难道不是在王爷眼皮子底下?若非如此,王爷如何会跟随小人来东京处,还有这闲心,来任店处,寻柳程的笑话?”
“马大人慎言!”
“流云姑娘,许久未见,今日瞧着,倒是与从前丁点都没有相似。”
“天子近侍,沾染天威,总是不同。”不请自来的流云躬身行了礼,在抬首面上已是丝毫不退让,“官家听闻王爷亲临东京城,感念前番王爷周旋于大宋和金国国主之间,特意亲来任店处,想与王爷,当面一叙。”
流云话虽是对着金兀术,直勾勾的目光雀鼠只瞧着马扩,“马大人如今不会在家中闭门思过却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到任店处耀武扬威,天家就在身侧,马大人果真不怕连累全族?”
“……”
“今日你那鱼生,虽是吃着粗糙却也让官家想起了些陈芝麻烂谷子。方才官家命人捡了些好物往那孟氏娘娘处去,若阿姐未看错,那些蜀地风味,都是娘娘心爱。”
安静的泥灶房内,只剩下姐弟两个,看着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柳程,流云也是眉头挑了挑,“怎么,今日你这一出,难道不是为着”
“尚书女官,各司其职,阿姐在宫中,也不是唯一一个,便是官家上使用,阿姐也万不可,掉以轻心。”
“宫中女官,确实不少,可是如阿姐这般出身泥泞见惯污糟没什么可失去的主,却也是再寻不到第二个。程哥儿,上不得台面的事儿,由上不得台面的人来做,自然很合时宜。”
“阿姐?”
“方才那菜馍,阿姐吃着倒爽口,你若果真有心,不若再多做一些,阿姐拿了些回去,自也是与旁人的情份。宫中那等吃人地界,上头的人压榨底下人,底下人却也是欺负更弱者,阿姐若是没有点厉害在身上,总是要被人踩死还不知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