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沉沉中,彭东面上的倨傲虽看不清,可话里的咄咄逼人来者如何听不出,拳头不自觉捏紧随即也是转身就走。
虽是来无影去无踪,却也是,任谁都忽视不得。
“阿弟,还愣着做甚,那些小的们今日守夜委实是太糊涂,你自去瞧着,若再是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明日一早,阿兄可是要你好看!”
“白矾楼那处,听闻官家又有了心头好!”
“这话如何说得?”
“什么如何说得,官家这几日接连都宿在那白矾楼处,如今市井处可是都传遍了!”
“官家区白矾楼处,一贯都是去找那李姑娘,谁人不知晓那是大宋之主心爱的女人外室。如今若果真官家又了新欢,如何会在拿李师师眼皮子底下?咱们这位官家,可一贯是最怜香惜玉的主,这新欢旧爱在一处争风吃醋的,可不是官家能做出的事儿!”
“这你可就错了,听说啊,那官家的新欢,可是那李姑娘的亲妹子!”
“亲妹子?可那李师师不是说是孤儿?这如何会又来个什么妹子?”
“身世如何不能捏造?你们难道忘了当初那章献大娘娘,可不就是卖唱的歌女?”
“你当真不要命了,这话如何能”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官家若果真在意,还能有那一出“狸猫换太子”?”
“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听说官家对这藏在白矾楼得新欢可是心喜得紧,一连数日都在白矾楼处安歇,方才你说这狸猫换太子,少不得,若果真这位年轻貌美的能生个儿子出来,便是东宫那处不想指望,怕是想挣个名分什么的,也不是难事。”
“娼户女,如何敢肖想那正经夫人位置?”
“我朝开国到如今,不说旁的,出身娼户的诰命夫人,可也不止一两个,再说了,官家是天子,他的女人,又有谁敢沾染,脱不脱籍的,难道不是官家一句话的事儿。”
“这话,也有理,话说回来,如今的娘娘当日也是侍女出身,又没有亲儿子傍身,这位若果真有能耐,说不得啊,还能做第二个章献大娘娘。”
热闹的市集,人来人往中尽是这数日最热议的消息。穿梭在其中,只消是丢一耳朵,便能轻易探听如今这东京城最热的消息。
“师傅,日头越发热了,咱们还是”
“马市那处,昨日便传闻有那西北处传说中最稀罕的汗血宝马,那汗血宝马的毛最是细密又繁复,寻常毛梳只清理一次便是无用,非得是专有的毛梳才能油光水滑,这毛梳既是梳理毛皮的好物,用作沥干杂乱小物的效果也再好不过。”
“既如此,二狗在这处便是,日头越发热,师傅还是先回去歇着,午饭时分师傅还得”
“前朝那欧阳大相公曾写过,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位小哥若读过几日书,定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看不清柳厨心中所想。柳厨以为,本大人所言如何?”
“王相文采卓然,小人和徒儿,佩服。”
“前番柳厨于东宫处,可不是这般与殿下言说。”来者,王黼的面上笑容越发大,可清晰的笑意明显是未达眼底,“还是说,柳厨一贯谦卑耿直的名头,不过也是沽名钓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