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遮掩的面纱被掀开,明显脂粉未施的李师师面上清晰的红色巴掌印在白皙的面上依旧是情绪可见,周遭窃窃私语早已是袭来,流云的眉头也是蹙起,倒是李师师已然是加入众位乐师中,轻轻调拨了一下琴弦也是笑容越发大,“今日这出昭君出塞,阿姐给阿妹和音,想来会更精彩。”
“阿姐?”
“李姑娘愿意为我任店处添光,是我任店处的福分。”
“张大掌柜都这般说了,今日,本姑娘若不多奏几首,也对不住张大掌柜盛情。”流云的面上尽是呆滞,李师师却已是从善如流于方才琴师让出的位置坐定,纤纤玉手拨弄琴弦力道错落有致,一众人早是不约而同都将目光落到那李师师身上,一曲终了,周遭已然不约而同都是有了掌声,冷眼瞧着一众热切的目光,李师师却已然默默起身行至流云身侧,“时候还早,阿妹且领着阿姐一道先去歇息片刻。”目光流转扫过众人,眼见一众人皆是不自在别开目光。李师师的笑意也更大。
阳光普照的室内,名满京城的第一花魁年娘子倾城一笑,足以让天下男人,迷失自我。
不远处,早已是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吴永目光越发冷,身侧一直抱着大砂锅的柳程干咳一声,“吴大人,这神品若凉,总失其味。”
“李姑娘此来,是有话要与柳厨姐弟二人说,老夫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后厨那头,剩下的汤品,老夫方才已是遣了人送去,白矾楼和任店,终究不是一家,老夫既然出力,白矾楼处,自然也得得些好处才不负!”
“吴大人到底是宫中人物,做起事来滴水不漏,便是彭东说着稳重,比起他来还是差些。”将勺子里的好物咀嚼干净咽下去,李师师的面上也难掩笑意,“怎么,我说错了不成?”
“…阿姐脸上的伤”
“皇后娘娘,素来赏罚分明。官家这数日新得的北地贡女和高丽美姬正是新鲜上头,我这个旧人便是遭些罪,也不会察觉。”瞧着面色都变了的姐弟二人,李师师也是轻笑出声,“娘娘母家最擅制药,阿妹难道不是心知肚明?这点子痕迹,不过两三日都消了。”手中的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和,李师师却是再没有吃一口也是立刻起身,“时候不早,阿妹也该登台了。今日这出《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算起来,阿姐已是有数年未曾见过阿妹上台演过。”
“…任店今日这一出,如何会瞒得住宫中?阿姐不”
“白矾楼处,定还等着李姑娘,阿姐若再耽搁,怕是要误事。”
“……”
“名满东京得第一花魁,天下人皆知的天子外室,若果真轻易就被拿捏,也不会这数年都屹立不倒。中宫那位主子得意这许多年,如今阴沟里翻船,怕是宫中那些贵人,也是要笑话许多日。”
任店,某卧房内
不请自来的朱山开口便是“大逆不道”,柳程一默,想起方才从白矾楼处归来便迫不及待与众人言及“得见天颜”的震撼,柳程也是苦笑,“彭大掌柜如今回了老家,任店和白矾楼处,也算是都变了天,官家这个时候降临白矾楼,于彭东掌柜,也是好事。”
“上阵亲兄弟,白矾楼处彭家兄弟两个在一处,总是比旁人处多依仗。如今又搭上了东宫这东风,白矾楼的前途,自是好过旁处。”
“阿爹!”
“你这小子,看这许久的戏,终于愿意现身了?”
“官家秘诏,任店处庖厨柳程,即刻与禁军校尉朱大柱一道往白矾楼处侍奉,不容有失!留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