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在东京城这地儿支起摊子做数十年生意的主顾,自也不是寻常人物。你那老子虽说不是个东西,对无关紧要的寻常民户,却也时有善心。”
白矾楼,后厨
姜方才规制好的食盒递给周果子,吴用的面上也是似笑非笑,“你这做徒弟的,师傅竟是使唤不得?”
“大掌柜的对你本就猜忌,如今你又将我带来,果真不”
“东京第一大酒楼,从来都不是一家私有。”
“…徒儿知道了。”
躬身行了礼,再抬首,周果子面上也只剩下恭顺,“徒儿这便往任店去。”
“告诉柳程,今晚贵客那头的主菜,老夫已是都准备妥当,任店那处,只消有些寻常花样便是。白矾楼处的贵客,便是执意要往任店处,这主菜,也得是从我白矾楼处出!”
“……”
“二毛,看了这许久的戏,如今这边又没外人,还不出来?”
“师傅。”
“你怪为师,还将这周果子带回白矾楼?”
“前番任店处出事,与他脱不了干系!旁人不知晓,师傅难道不”
“任店处便是活生生的例子,白矾楼处若是不按朝廷旨意,那些枉死的主,如何不会是你我?”
“二东家”
“李二毛,市井小民,再有几分小聪明,在天家权威跟前,都没眼看,白矾楼处如今不过只是顶着商户的名头,朝廷的银子,如何是这般好拿的!你且安稳跟着吴大人做事,若是再有些有的没的,到时候便是那李姑娘有心保你,怕是也有的是人不答应!”
“…那北地贵客,想来还等着二东家去招呼。后厨这头,我师徒二人,再做些好物待会一道送去,也算是全了任店和白矾楼处的情分。”
“吴大人心思缜密,这些徒儿跟着你,白矾楼处,自是万无一失。”
“……”
“时候不早,二毛,你且与为师进屋子,任店那处今晚北地贵客和朝廷贵人都不缺,白矾楼处的名头,绝不能让人小瞧了。”
“…是,师父。”
“为师曾经,也与你一样总觉得心有不甘,明明都是一处长大的小子,偏生那旁人就是比我得师傅喜爱得人喜欢。我拼尽全力才能得到的好物旁人轻易便能收入手中,同样的出身我又差了何处,可这数年来起起伏伏,眼见着人来人往,从前的好友死的死伤的伤,比起我数年不得志,他们才是真的可怜,二毛,如今的你和当日的我一般无二,不要执迷不悟,莫要到了师傅这般年岁才明了,少年时的朋友和一道长大的情谊,比起那些所谓的尊荣富贵,要珍贵许多。”
“…师傅前番,顶着彭大掌柜的怒意,也要去任店处帮忙稳定局面,也是这个缘故。”
“不错,一道长大的故友,如今只剩师妹一个,任店处是她最后的容身之处,身为师兄,我若作势不理,日后也再无颜面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