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任店处当之无愧的“第一女妓”,流云的院落居于气派的任店后首自占一处,柳程已非是头一次来早是轻车熟路,出了门子很快便是隐入暗巷,虽是提着食盒步子慢些,不多时却也轻易就瞧见自家门头。
烈日当空,本该开敞的大门却是紧闭,柳程心中一沉,正待大步上前原本紧闭的大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满面都是疲惫的李四毛手中还端着烧焦的药锅子,走路都不稳当几乎是与柳程撞个满怀,一手提留着食盒一边将李四毛扶起,柳程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四毛,是我阿爹”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秋儿,你这是”
“方才与阿娘一道给阿爹擦洗,秋儿听到哥哥的声便出来了。”
满身都是狼狈的少女浑不在意抹了把脸,被水沾湿的外衫隐隐露出身段,柳程面色一沉,下一刻已是放下手中餐盒将还未脱下的后厨罩衫给妹子穿上,眼角的余光瞄了眼自始至终都未曾多给个眼神的李四毛,柳程的脸色到底好了些“从今日起我便回任店,白矾楼处的周厨有意收二毛为徒,任店处,他估摸着暂且不会回了。”李四毛本是萎靡的面色瞬间全是震惊,柳程却只是径自搂着妹子往屋内走。
本就不大的屋子早是全然浸染药香,守在柳珏床头的刘氏几日不见显是苍老许多,躺在床上的柳珏还在不住咳嗽,可眼见着一双儿女走近,原本还是虚掩着口的柳珏一双手也是将鼻子都掩住,
刘氏自也早是瞧见儿子回来,柳程几日未归她虽忧心,可自家小子一贯伶俐她从不忧心,比起柳程,眼下柳珏的身子才于她才更紧要。“你这是作甚,大夫说了腹中杂气定要出了才对身子好。”双手扯上柳珏的,男女力道悬殊,纵使柳珏患病在床刘氏也不能如愿,“你这个”
“方才在门口你和四毛的话,阿爹都听见了。”
柳珏作势拉下手,柳程已是默默坐到床边,“阿娘,你和秋儿先去吃些东西,阿爹这处,孩儿在。”
“好。”
刘氏如何看不出这父子二人有话要说。
方才柳程虽是声音不大,可门口到里屋这般近,连柳珏都听的一清二楚她如何会没听清?
前儿柳珏突然昏厥,若非李四毛到他所在那医馆处寻了大夫,这几日跟着忙前忙后,她和秋儿娘两个定是不知晓该如何。
四毛做女婿若说从前她还有几分犹疑,可这几日看下来这孩子倒是真值得托付。
可若果真程儿和二毛生了嫌隙,这婚事,
“阿娘,哥哥方才拿了餐盒放在外头,闻着可香呢。”
小女儿摇晃着她的胳膊,口水几乎流下的模样让刘氏也是好气又好笑。
都还是个孩子呢,这婚事,再等等,想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