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想到这,才忽然意识到谢容渡着急启程的另外一个原因——她身为公主当街被劫走,失踪了一整个晚上,就算是她和谢容渡之间清清白白,但是民生不一定会这么想,两人这么在山林相处,很有损清誉,更何况姜里马上就要成婚。
原来如此。
姜里哑然失笑。
“我不会包扎,要不然就帮你了。”礼尚往来,姜里还是清楚的,这是交朋友的前提,她坦荡道,“你是为我受的伤,我不放心,于情于理也要看一下吧。”
“职责所在,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谢容渡说过,他在,就不会让她受伤。
不然他这个监察司司主,也是白当了。
“你一定要这么一是一,二是二吗?”姜里反问。
撇得这么干净,真不知道他是对皇室忠心耿耿,还是循规守矩避嫌。
看着谢容渡沉郁肃冷目光,姜里觉得百无生趣:“算了。”不过这确实提醒姜里一件事,“我确实应该学学医。”
谢容渡也没有再接这个话题,迅速处理伤口,语气平静有力:“御医有御医该做的事,殿下千金之躯,没必要夺了他们的职。”
姜里摇头:“万一御医不在呢?”她又问,“万一监察司和皇兄都不在呢?”继而指出,“人都要有保命的本领。”
她既然接下平阳公主的委托,那就得给对方创造最好的条件,学医虽不至于去悬壶济世那么大,但至少是有用处的。
姜里永远是个行动派,也没想过今夜突然警醒的想法,日后会带来多大的帮助……
她当时也没考虑过,苏和璧后来在流放路上是怎么出名,成为神女的。
“殿下有时候的想法很远。”谢容渡顿了顿,低头说,“但居安思危是好事。”
姜里喟叹一声,“现下未必是居安啊……”
多少暴乱,多少阴谋。
岑雪,在林间飘过。
他的面容在视野中变得愈发鲜明而冷峻,线条凌厉的厉害,流畅延伸到锁骨,冷汗淋漓,泛着玉一样的冷色。
姜里看着,从四周捡些枯枝柴火,本着钻研精神刻苦研究了一会儿,奈何古人精神不易学。
谢容渡看她真有在这过夜的架势,扯扯嘴角,冷眼看着,本来没打算管,但看她冻得青白的脸色,到底还是公主,身体孱弱。
这样的身体,怎么能有这样坚韧的灵魂。
两人经历本来不同,他何必对她要求那么苛刻,还是上前动手,三两下窜出火苗来。
干枝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烘烤着双手,寥寥抵御山风。
姜里抬头,看他近在咫尺眉眼,容色无双惊人,被火苗映着,眉墨勾勒的似画。
倘若不是终日查案沾染的血腥气,那这张脸以及出身,也合该是陌上谁家王侯足风流。
谢容渡拨弄着树枝,眼睫在眼睑处扫落一片扇形的阴影,薄唇线条抿得肃冷,专心致志,没有说话。
火光映着姜里垂下的手,宽大的衣袖金丝玉缕,贴合着柔若无骨、细腻养尊的指节,手背上都是刮痕,腕间指印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