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灿烂,将整个宸王府拢于光辉之中,春花沐浴金光妍姿盛放,阳光拂过冒着绿芽的枝头,透过雕花窗子,落在小紫檀炕桌上,几不可见的缓慢移动,似是舍不得离开。
松石绿釉茶杯好似蓝天吐着白云,升起后又缓缓消散,素白手指捻着墨色玉子,轻置棋盘上,发出轻微哒的脆声,窗檐雀鸟拍打着翅膀飞过。
祈南言专注看着棋盘山上交杂的黑白玉子,手捻白玉子间,披散束的,好似顶好丝绸之间相拂过。
一袭莹白银绣祥云纹宽袖交领便服,衬得那张神仪明秀,姿容若玉精致的脸,好似高不可攀雪山上站立的仙,教人多看一眼都恐生亵渎。
房间寂静的落子可闻,随着又一墨玉落下,那双平静淡漠的眼睛才稍稍有了波动,浅淡薄唇轻启,“炽阳。”
炽阳昏昏欲睡的脸闻身倏的一震,三步并两步走来,直直跪在地上,“主子,属下在。”
祈南言指尖把玩着玉子,看着棋盘,似是在想下一步该怎么下:“起吧。”
刚站起身,便听见主子问他,“炽阳,你觉得府医如何。”
炽阳眼里闪过疑惑,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问这个,毕竟他极度讨厌府医,是整个王府里有目共睹的事情,为着这事,主子在脾气稳定的时候,没少说他,可今日好端端,主子忽然问他府医如何。
一时拿不准祈南言心思的炽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哒”
玉子落盘中,祈南言轻飘飘扫了一眼垂首沉默的炽阳,又捻起一一颗墨玉子:“为何不回答。”
炽阳眼里闪过纠结,片刻后破罐子破摔一般:“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看府医不顺眼,我怎么可能会说他的好话。”
“哦”,祈南言恍然大悟,忽然转头看着他,“那若我说,我让你杀了他呢。”
炽阳猛地抬头,惊诧看着祈南言,不确定的问,“主子,您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
炽阳认真看了一眼,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神色疑惑,“主子,您为何突然。”
“突然想杀府医是吗?”,祈南言接过他的话。
炽阳点点头,他虽也巴不得弄死府医,但主子的病还需要他,只是让他没想到的事,一向对府医颇为信任的主子,忽然动了杀心。
祈南言漫不经心把玩着墨子,眼神落在棋盘上,说了一句与之前事情毫不相关的话,“炽阳,你说本侯这脾气是不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