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水溶今日找茬的是旁的什么人家,皇帝或许还会有些不开心,觉得水溶恃宠而骄。
可贾家不一样。
皇帝自己都对贾家不满已久,尤其是贾家二房窃居正房多年,还一直握着掌家权,甚至左右长房嫡媳人选。
偏生那史太君也是个糊涂蛋,偏心次子,拿着孝道狠狠压制长子。
让贾赦好好地一个袭爵的正经嫡长子,手中一无人脉,二无银钱,只能蜗居在马棚旁边的小院子里,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借着喝酒玩女人浇愁。
皇帝自己虽不是嫡子,但那史太君的所作所为,让他对贾赦多少有那么几分“同病相怜”的滋味。
他如今堂堂皇帝,却因太上皇始终不肯离开乾清宫,至今只得住在承乾宫中。
虽说承乾宫如今扩建了不少,地方并不比乾清宫小,但到底比不得乾清宫名正言顺。
更不要说太上皇如今都垂垂老矣,却还把持着权利不放,但凡他活着一天,自己就只能处处受人掣肘,甚至伪装出一副胸无大志的模样,任由太上皇左右朝堂。
这种滋味,再没有人能比他更感同身受了。
他只恨水溶这次打脸的还不够狠,自己手上的权利还是太小,不能借机狠狠惩治一番贾家。
哪里会责怪水溶?
甚至听着水溶面带笑容的诉苦,还有些哭笑不得。“朕怎么瞧着你小子分明乐在其中?”
“那是,毕竟是臣弟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妹妹,莫说只是帮她出口气,便是帮她拆了贾家,臣弟那也必须得开开心心的第一个动手!
也就是那贾存周那日反应快,下令开了侧门,否则不过区区一年俸禄,臣弟可没那么容易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只求我那妹妹能看在她哥哥这么尽心尽力的份儿上,早日跟臣弟回家才好……”
说到这里,水溶又换上了一脸苦哈哈的表情。“陛下,您说臣弟趁着这个机会,去贾家抢人怎么样?”
“胡闹!莫说贾家好歹如今也是一等将军府,便说那林如海若是知晓你将他女儿抢到自己家去,他能放过你?”皇帝笑骂。
水溶撇嘴,一脸的嫌弃。“哼,不过一个一等将军府,国公府的排场倒是摆的足足的!”
听到水溶这话,皇帝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毕竟那贾母还活着。”
听到皇帝这样说,水溶便不再多说,只换了话题。
“林大人也是个狡猾的,明明都亲口承认了我妹妹的身世,却偏偏不愿意开口提出让妹妹跟我家去,只说凡事由妹妹自己定夺!”
水溶提起这事儿,是真有那么几分咬牙切齿的。
“谁不知我妹妹自小便跟着那林家嫡女身边长大,待她比待自己都亲近,那林家女又不答应去我家住,我那妹妹要到何年何月才肯跟我回去?”
瞧见水溶这模样,皇帝也没计较他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连“臣弟”都忘了说。
只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笑话。
他当然瞧得出来,水溶这样表态,是在告诉他,自己是将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当做眼珠子一般宠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