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狠,则立不稳,有得才有失,你若是顾及失去的东西,而忽视了想要得到的,最后只会落得人财两空。”
“人命是最值钱的,也最不值钱,妨兰咎由自取,云湘也非全然无辜,你是为了自保,而非主动害人,自然无需自责。”
“她们想要踩着你的骨头往前走,你要么踩回去,要么被她们踩着,若因所谓的礼义廉耻,而让她们得逞,这样的姑娘我反而看不起。”
在陇西,这样的人说好听了叫迂腐,说难听些,就是人给尿憋死的窝囊废。
赵妨玉能狠起来,立得住,她将来的路只会走的更顺畅。
若是立不住,即便有李家替她撑腰,她也不过是依附李家而生的菟丝花,难当大用。
赵妨玉知道大夫人这些话的含义,缓缓将头再度埋进大夫人的衣裳。
多年来的道德三观好像生出了裂缝,有什么新的东西正在疯狂生长。
没有人告诉她,你可以不讲理。
大夫人也不管赵妨玉如何想的,直接将赵妨玉拉起来,走到阳光下,等阳光将她全身都沐浴一遍,整个人都被晒得烫烫的,仿佛一株植物,被阳光滋养着。
大夫人看着面前撒了遍地金黄的日光,语气柔和却有力量:“你问心无愧,便不必自寻烦恼。”
“世间无数双全法,十有八九都是马后炮,你才多大,能这般已经极好了。”
赵妨玉怔怔的笑出来,不为自己,而为大夫人。
大度人做这些的目的简单而纯粹,甚至无关她自己,只为了孩子。
但这就是大夫人要走的路。
她选择成为母亲,保护好她羽翼之下的每一个孩子,包括赵妨玉。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
即便刀尖对准的是她的丈夫,她也仍旧不会手软。
那她的路呢?
赵妨玉扪心自问,她的路更长,也更难,但剑已出鞘,她不会收手。
即便没有今日大夫人这一番谈话……她也不会收手。
该杀之人,不是她,该死之人,也不是她。
她会哭,会难过,但还是会做。
她往后还要杀许多人,这些人甚至有人可能也是无辜之辈,但她要去更高的地方,双手染血是必然的。
若她能做到,收益人千千万万,她余生都会与周擎鹤治理这片土地,让繁荣替她赎罪。
“我只是……走不出。”
“走出了,便觉得不过如此。”
“好像一层纱,它拉着我,不让我往前走,但我撕开了,身上也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