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去年,赵悯山升官,赵妨锦有孕,家中只怕热闹的厉害。
今年急转而下,赵妨玉也没什么遗憾,只能感慨一声世事无常。
饭后,赵妨玉亲自下厨给大夫人梅花汤饼送去。
“往年是你大姐姐陪我守岁,今年就是你们俩了。”
赵妨玉安心的靠在大夫人身边,手上的帕子一甩一甩,逗着赵妨墨去抓:“往后岁岁年年,母亲身边总有人在的。”
“今年是我和墨儿,恐怕明年就是舒姐儿和大姐姐了。”
说着,赵知怀带着梅循音与礼哥儿进屋,赵知润拎着自己在外面樊楼买来买的脆皮鹅子,几人聚在大夫人堂屋里又闹了一会儿。
“你们父亲呢?”
赵知怀面色不变:“约在是在姨娘处。”
赵知怀成亲不过几年,还在新鲜时候,自然不喜欢赵悯山这般定不下来的模样。
说了一会儿,便将话题从赵悯山身上岔开。
大夫人见众人都在,想了想,还是将陇西的书信拿出来给他们一一瞧过。
“嘉峪关年年冬日都不太平,只是今年格外难些。”
“你们外祖家来的信,说今年来割草的外族,比往年更为凶悍,已经有几个村子被屠了。”
赵知润听闻后,愤愤的拍了一下桌子:“简直欺人太甚!”
大夫人见惯了这些事,已然有些麻木:“这样的事年年有,但这些年,这是第一回因战事寄来的家书,恐怕陇西情况不好。”
赵知怀等人同时抬头,已经有想得快的明白过来。
陇西有李家坐镇,尚且如此,旁的地界呢?
陇西有李家在,将士的棉衣是实打实的棉衣,吃的是正经的白饭,不像有些地方,驻城军穿的棉衣里面塞得是芦苇,吃的饭是稀粥,说是驻城兵,实则也就比乞丐好一些。
这样的人遇上那些身高体壮的外族,又能有几分胜算?
“给你们提个醒儿,若是有人寻门路寻到你们这里,自当小心。”
战局不利是显而易见的,大梁太平了太久,外族养精蓄锐,再有这一场刺骨的风雪催逼,茹毛饮血的人,自然只想杀进关内掠夺。
开春必然是要有一批护城不利的官员要吃挂落的,她们家新出了一个皇子妃,只怕有人要寻门路寻到赵家头上。
赵知怀点点头,明白过来。
赵知润原定的过了年的春闱再上场,如今看到这样的情形,恨不得弃文从武,骑在马背上和那些外族人杀个七进七出。
“母亲,不若咱们将十四娘他们接来京城小住?也安稳些。”
陇西的情况不好,纵然陇西的姑娘能骑马射箭,但也没有真叫姑娘家上城墙的道理。
信传来时,已然是有了不好的猜测,即便李家是大族,能带着陇西人一起抗击外族,但这些都是要银子和人命去填的。
“可先预备着,如今还不到时候。”
赵妨玉是好心,但大夫人知道,陇西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弃生养他们的那片土地。
那片地,刻在每一个陇西人的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