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不过是我狭隘多思,误会了姐姐与娘亲。”
“是娘亲与我说,女子也有女子的脊梁,不愿我们有抱憾终身之事,其实我并非看上去那般洁净,我不过是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如草石瓦砾,我亦有许多小心思,小算计,只不过不曾伤人,不敢越过心中那道线。”
“那道线犹如天堑,也似蒙蒙一细,但我总觉得,踏过后我能过得轻松许多,只我不愿,怕忘了来时路,也怕忘了这一路走来,接受到的许多善意。”
“娘亲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却还愿意为我筹谋,甚至想要将我嫁回陇西,护我一世。”
说着说着,赵妨玉眼眶微湿,声音也微微哽咽:“在上京中,我似槛花笼鹤,就像祖母门前的黄鹂鸟,看似自由,其实总被拴住腿脚。”
“是娘亲带我飞出上京,让我知道世上竟有这般,自由之地。”
赵妨锦不能感同身受,但她是亲眼看着赵妨玉这一路如何走来的,心疼也有,心酸也有,但万般情绪都抵不过赵妨玉腮边那一滴泪。
“都怪你,勾得我也跟着哭。”随后又替赵妨玉擦去眼泪,重新正了钗环。
“既喜欢陇西,便好好看一看这里的儿郎。”
“一辈子的大事,万要挑个合心意的,不可勉强屈就,不能随意了事。”
“我与娘亲都在上京,往后你受了委屈,告状也要一月路程,为你做主也难以前来……”
赵妨锦想起赵妨玉的婚事,百般顾忌,总恨此时跳不出个十全十美的人来,好配给她眼中最好不过的四妹妹。
两姐妹互相安慰一番,重新上妆后,才相携去寻大夫人。
大夫人早已知晓两人在屋中感伤,见两人出来,忍不住笑话:“咱们大姑娘四姑娘可是好头脑,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往后三十年的事怕都想全了。”
赵妨玉害羞低头,赵妨锦也是,被大夫人打趣一番,众人上了马车,除了赵家两姐妹赴宴,还有李家的九娘,十娘,十三娘,十四娘。
参加的也正是府尹家在天罡河畔,做的碧桃春宴。
陇西的重瓣碧桃,天下闻名,色艳香浓,层层叠叠,花朵大而紧实,最初不过豌豆大,盛放后花瓣爆开的有铜钱大,花瓣密实的找不出花心何在。
赵家自己也有洒金碧玉桃,但到底京中与陇西风水不同,洒金碧玉桃到了京中,也多了几分柔婉,不似陇西长大的碧桃花,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它们的热烈。
风一吹,小而轻薄的花瓣迎风而落,置身花海也不如在此一刻逍遥自在。
落座后,赵妨玉叫人捡了些花瓣来,洗净后温酒时加进去,似乎真体会到话本中,仙人迎风立,餐风饮露的风流肆意。
今日天光好,世家出游也不曾驱赶百姓,只圈出一块地界来,不算与民争乐。
今日出席宴饮的李家姐妹,均端庄娴雅,一举一动都是旁人学不出的风韵。
尤其十四娘,小小年纪,竟有几分大夫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