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要却一瞬俯下身来,只在她耳畔冷语道:“有什么好误会的。不是你,就是她。可是,怎么会是她。”
话毕,他复又低低一笑,鬼气森森的,如剃刀刮骨。
“她才不舍得弄伤我。”
“所以,哪怕不是你,但最后也得是你。”
小金铃一下子叫出声来。
“我不信!我不要吞针!不是我!夫人救救我,您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还要回去唱曲儿呢,若我嗓子坏了,经理当真会打死我的!我不想以后找不到男人依仗,不想连做个外室都难……”
她跪下来,膝行也寸行,只管步步挪向萧子窈去,月白衫子蹭得脏了,根本不复初见。
然,她到底是不及萧子窈的。
本就不及,也再触不及。
沈要不动声色,却兀自一脚踩上她的手,终于,狠狠一碾。
“别弄脏她的裙子。”
他不清不重的说道。
小金铃一瞬面若色灰。
萧子窈一时语滞。
“沈要,也许是我不小心把针落在围巾里的,小金铃她……不会这样做,没必要这样做。”
她颤着手,连身子也发抖,沈要一见,便轻轻的撩起她额前的发。
“我的六小姐,真的好善良。”
他说,“可是,你这样护着她,我会吃醋,而且,会不开心。”
他的指尖滑下去了,顺着她的眉眼、再到唇,最后是尖尖巧巧的下巴,红玉坠子颤如花落,打在她的脸侧,一点儿也不疼。
反正,疼也只会疼在他的眉间心上。
“六小姐,你在害怕我。”
“为什么?”
“我好委屈。”
四下里,早已是噤若寒蝉了。
夕阳烧得绯红,赤目鲜烂的颜色,招摇放肆泼了满屋满壁,像凶案现场,一刀斩断大动脉,鲜血按捺不住喷溅而出的样子,简直愤怒至极。
小金铃已然哭肿了眼睛。
“夫人,我现在知道您是很好很好的人,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想来也不是真的,我才不信您会剥了人家的皮……”
萧子窈眉心一皱:“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她有些奇怪。
“小金铃,我会护着你的。但是,剥人皮的事情,我也确实做过,是抵赖不得的。”
暮色如血。
小金铃只见两只鬼立在她眼前。
好、生、般、配!
然后,是时,厅外,电话的铃音突然乍响,仿佛凶案过后的惊雷、或尾音,叮铃叮铃叮铃铃,一声紧似一声,良久甫定。
竟是郝姨前去接了起来。
“您好,这里是……对的……没错……当然好……我这便请他来听电话!”
她终于扬声,丝毫不知门后的惨剧。
“沈军长,烦请您先来接一下电话,是梁少帅拨来的,说什么,夫人的三姐好像留洋回国了,今日才坐火车到了岳安城,现在正被帅府接去做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