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偏要去看看。”
她就此敲了板。
那会所修的是法国范儿。
西洋的小楼嵌在苏派的水园里,好看也不好看,沈要来此有上座,一路畅通无阻。
萧子窈穿着软白的衫子,拧着腰往里走。
天色不过才暗,她与沈要来得并不算太晚,谁知,手边一水儿的包厢竟都已经坐满了,有歌女在小楼的舞池里唱评弹,引起呼声一片。
萧子窈瞥了瞥四下,果然瞧见不少相熟的面孔。
有些是以前一起玩乐过的纨绔或小姐,有些是在军政里任职的要员,还有些老板,可无论认识或不认识的,却通通是认识沈要的。
因着军衔和长相,沈要的确走到哪里都算惹眼。
很快,便有人团团的围上来了。
“稀客啊稀客!大家平常可从没见过沈军长出入这些地方,怎么今日起了兴?”
“来来来,这杯我敬沈军长!鄙人做的是水泥生意,若军中有所需要……”
那一众人里,有人一面说着,一面还谄笑道:“沈军长应当还没见过这里的名角儿吧?”
——然后,话音至此,那人竟倏尔扬起酒杯,陡的泼向舞池里款款抱琴的女郎去!
只一瞬,白裙湿透,春色难掩。
满场的哨声几乎都要飞上了天去。
见此,那人不由得咧嘴一笑,有些得意:“衣服湿了?那正好!快去换身跳大腿舞的羽毛裙来!今日有贵客,咱们的小金玲可得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沈军长就把你收了呢……”
那人简直冲在兴头上。
谁知,下一刻,他却一下子割舌似的哑住了。
“收?”
“收什么?”
“收你的声?还是收你的命?”
——滴答、滴答、滴答。
沈要面无表情,一手却高举酒杯,正倒悬在那人的头顶,一瞬不瞬,直直淋头浇下。
“怎么不说了?”
一杯见底了。
沈要冷冷问道。
他只从旁人手中又夺来一杯酒,举起来、再浇下去。
“所以我才不喜欢来这种地方。”
他只管信手将那又空了的酒杯丢了开去。
萧子窈于是悄悄的拧了他一把。
“呆子,你不能一不开心就对别人这样……”
谁知,这呆子竟不觉得痛,更还斩钉截铁的打断她道:“他冒犯你,我当然不开心。”
“可是大部分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我爹爹不也是吗?所以,他们喝醉了酒,偶尔说说这些胡话也无可厚非。”
“——可我又不是。”
沈要板着脸,竟显出点儿委屈的神色来,“我就只要你一个。”
四下里还有人声窃窃。
沈要虽不在乎,萧子窈却尚且端着架子,她于是好声好气的直将人往厢里推去,一面推,还一面嗔怪道:“可是你这样做,人家不会议论你,只会议论我的。”
“那我就去剪了他们的舌头。”
“那人家要是说我是妒妇呢?”
她话音至此了。
谁知,沈要竟眸光暗烈。
“不可以吗?”
他声色沙哑,“为了我,多嫉妒一点。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