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忽落下一道弱弱的细雨,只将那邪艳艳的红色洗脱了。
如此,红纸不红,像白骨剔不净的血肉,根本惨淡得紧。
萧子窈适才舒心了些,谁知,梁耀竟然兴致勃勃的迎门来了。
他只携了一位金匠而来。
却见那金匠手提黄梨妆奁,一见萧子窈,面上便堆起满满的笑意来。
“见过二少夫人!”
萧子窈一瞬凝眉。
“你倒是殷勤得很。”
她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又道,“眼下亲还未成,你便不必如此唤我,叫我一声萧六小姐便是了。”
那金匠一听,果然面露难色,梁耀一见,便忙不迭的打起圆场来。
“子窈,左右不差这几日了,提前叫一声二少夫人,也是提前讨个彩头。”
萧子窈不应,只点住那妆奁问道:“今日可是来打喜金的?”
“正是!”
那金匠笑道,一面又端出许多金银玉翠,极力恭维,“二少……萧六小姐姿容绝美,想来佩什么花样都能艳压群芳!您瞧这金镶玉的坠子,这金雕、这水玉,都是一等一的!又意为金玉良缘,您再佩在耳畔,岂不是喜上加喜!”
那金匠说得吉祥如意,萧子窈却不喜。
却见她隐隐的拂一下手,发间便闪过一线猩红的流光,有些煞人。
“坠子不必打了,随便打一打链子或镯子便是了。”
“子窈,成亲之事,怎能随随便便……”
梁耀紧了紧眉心道,“喜金总得是十全十美、郑重其事的。”
萧子窈不耐道:“我的耳朵之前被那蝴蝶坠子豁了口,从那时起,我就只戴现在的这一对红玉坠子了。旁的戴不习惯,还会痛。”
她很是决然的,如此,梁耀便无计可施了。
于是,便彬彬的笑过了,心下却十分的不屑起来。
那红玉的坠子,分明就是沈要赠与她的。
他原是不大在乎的,却直觉有些落败之意,好在,左右要将她卖肉似的卖出去,便不牵肠挂肚。
只是,那红光灼亮灼亮的,根本有些耀武扬威了。
——那沈要不过只是一条垂涎的狗,竟也配!
梁耀兀的恼火起来。
谁知,萧子窈一旦冷眼睨过来,那恼火便成了文火。
“子窈,不如我们把成亲的日子提前拨一拨,可好?”
萧子窈心下一惊,便诧异道:“怎么想着要提前,难道是现在定的日子不好?”
梁耀含情脉脉的摆首道:“却也是好的。只不过,是我有些心急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笑,只将深情款款表演得很淋漓,真不枉听罢《梁祝》千百遍,梁兄情深,他也情深。
“子窈,我错过你太多年了。这一次,我当真是……一刻也不肯多等了。”
萧子窈不动声色的颔首一下。
“我都听你的。”
“甚好!”
梁耀激动的说道,“我且看过了黄历,三日后小吉,宜嫁娶,你我不日便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