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钮子、肩勋一线。
梁延的确不曾出尔反尔,当真是提了他一提的。
——不过,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士罢了。
萧子窈直觉沁心的悲凉。
她猜得很不错,萧子任这一走,竟是离家一般的一去不复返了。
东北的线报只接连不断的拍来了一封又一封,今日是桥梁被炸,明日是妇孺被屠……
萧子山出征在即了。
此去出师无名,便不得大张旗鼓,一切只在暗中紧锣密鼓、步步为营。
萧子窈心下惴惴的,夜里总也睡不安稳,白日自然食不甘味。
便是为着她,沈要买过了四方斋,又还有“五芳斋”、“六方斋”……一家一家的点心铺子一一跑遍,天不大亮便守灯苦等,不准她吃卖冷了的点心,只乐在其中的为她卖命。
却又像是于心不忍似的。
只因着一日冰霜凝冻,大约是倒春寒罢,于是,他买回来酥点时,手上总觉得很痒很痛。
然,他却只咬牙忍着,默不作声。
反是萧子窈见他满手绽着红痕,便关心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手这里也红一块、那里也红一块?”
沈要呆呆的说:“许是方才被蚊子咬了。”
萧子窈简直哭笑不得。
“这倒春寒的天气,人都快要冻死了,又哪里来的蚊子?你好笨,当真是一点谎也不会撒的!”
沈要抿一抿嘴唇,只偷瞄着萧子窈的眉眼。
她分明是嘲着他、笑着他的,颜色却很娇艳,仿佛撒娇似的。
思及此,他便不设防了。
谁知,萧子窈竟一把牵起了他的手来,更缠绵悱恻的献上了红唇。
似是亲吻一般,却只呵气如兰。
她小心翼翼的呵着热气,隐约的吻上了他的伤痕。
“是不是冻疮又复发了?”
沈要点一点头,又摇一摇头。
“……六小姐不必挂心,这点小伤小痛什么也不算。”
萧子窈果然心软道:“你不疼,我看着却疼,我最怕疼了,这冻疮我看不惯。”
说罢,不由分说的,便要拉着他去浸一浸热水。
沈要心中迄自失笑,
他哪里有过一丝一毫的蠢笨,分明是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萧子窈还不知。
她的指尖缠了上来,只问道:“呆子,何苦跑这么远去买点心呢?我又不是非吃那一口不可。”
他默了一瞬,再一开口,声音便有些涩了。
“我想对六小姐好一些、再好一些,这样您就会喜欢我多一些、再多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