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一言不发,只泫泫欲泣。
沈要见她不应,便温言细语的哄着她。
“六小姐,可是疼得厉害?”
萧子窈轻轻的点一点头:“那茶水好烫,烫得我好疼。”
“那我带您去冲一冲凉水,好不好?”
“好。”
萧子窈便随他站了起来。
她竟是很乖巧的,不吵、不闹,只由沈要牵着走,也不去看萧子山。
进了浴室,沈要又替她挽了挽袖边,便拧开了水龙头。
他扶着她的腕子,探手去那水流之下。
“六小姐,水有点儿冰,您受得住吗?”
那哗啦啦的水声吵得人心焦,沈要的声音也被遮了大半。
萧子窈嗫嚅道:“太冰了,还是疼。”
沈要于是摸下去了几寸,双手虚虚的掩住了她的。
如此,那冰水必要先冲激过他的手,适才轻轻柔柔的淋在了萧子窈的手上。
“六小姐,这样可有好些了?”
沈要哑着嗓子问道。
他小心翼翼的放柔了声音、更放轻了动作。
萧子窈低垂着头,眼里正是沈要那一双宽而阔的大手。
他的肤色不是养尊处优的白,微微有些深,手背上血管清晰起伏,手心也是老茧,手指却很修长。
萧子窈看着看着,竟直觉眼眶一热,一滴豆大的泪珠便重重的砸了下来。
那泪珠顺水而逝,无人可察。
萧子窈略微的安下了心来。
谁知,沈要却顿了一顿,更弯下腰来问她:“六小姐,为什么哭?”
萧子窈一惊,便不自觉的看向了他去。
沈要眉心紧着,眸色很深。
“是我弄疼您了?”
萧子窈一时失措,正欲仓惶的别过头去,却被他水淋淋的大手抚上了侧脸。
“六小姐,别哭了。”
沈要的指尖又冰又凉,轻轻的抚过她的眼角,那斑驳的泪痕便不再烫。
“六小姐,疼就告诉我,我会轻一些的。”
萧子窈抽着鼻子说:“好疼、真的好疼……我一点儿也忍不了了……你再轻也没有用……”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落泪。
沈要劝不住她,只好微微一叹,蓄了蓄水,再轻悄悄的泼在她的手上。
“这样还疼吗?”
萧子窈道:“还是疼,止不住的疼。”
可她的手浸过了这么久的冰水,非但不曾显出什么烫伤的红痕,反是愈发的冻僵、冻硬了。
萧子窈只怕露了馅。
然,只一眼,沈要便已瞧了出来。
他分明是心如明镜似的,却不戳穿,只任着她喊疼、任着她哭下去。
仿佛这般,便是她对他的撒娇了。
萧子窈不言,他亦然不语,水声微冷,心却滚烫。
沈要取了干帕子替她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