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远处,沈要执伞而来,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今日大雪,鹊儿紧要留在院中熬药,萧子窈于是只身一人出了院子。
沈要唯恐她脚下不仔细,再淋了雪,适才想着去接一接她。
然,一切一切,竟是这样的不凑巧。
沈要握着那冷冰冰的伞柄,见梁延一身军装,英俊风流,萧子窈那般的娇柔,像是偎在他的身畔一般。
梁延又道:“你看,被我说中了罢,你分明就是想着梁耀的。”
“梁延,你倒是心宽得很,你父亲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萧子窈不耐道,“怎么,我就是想着梁耀,你就不怕我嫁给你之后,立马给你戴一顶绿帽子么?”
梁延仍是笑,指尖一抚,正掠过萧子窈的眉稍。
她微微一惊,向后退了退。
“不怕。”
却见梁延如是说道,“结婚是假情假意的,可日子过得久了,也许就是真心实意的了。”
萧子窈恨恨的盯住他,他便又笑。
“你眉毛上沾了点雪,我替你抚了。”
沈要一一听罢,血脉简直凉透。
原来,萧子窈竟对梁耀深情至此,甘愿为了他与旁人周旋、委于人下。
那他呢?他沈要又算什么呢?
她之于他,却像是哄着一条狗,他只要乖一些,她便对他好一些罢了。
他心知肚明,却也甘之如饴。
他便是那一条卑贱的狗,萧子窈挽住他的项上缰绳,她便成为他的魂牵梦绕与金科玉律。
她早已是他的全部。
沈要眸光碎裂,无尽的梦魇投入现实,更与梁延的身影重合了。
他想丢开那雨伞,转身逃掉,可身子却是丢了魂似的,不受控制的走向了萧子窈去。
他于是走近了些。
萧子窈一见沈要前来迎她,眼睛便亮了起来。
然,他只低垂着眸子,轻声道:“六小姐,撑伞。”
梁延不客气的伸出手来,作势便要去接那把伞。
“伞给我,你可以退下了。我替子窈撑伞就是了。”
沈要的手顿时滞住了。
他凉凉的看向萧子窈去,却见她张了张嘴,迟疑了片刻,终是说道:“沈要,你先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梁延陪着我,没事的。”
萧子窈目色轻柔。
沈要能够想着她,她心下实在是有几分欢欣的。
只是,沈要重伤未愈,她便舍不得使唤他了。
说罢,便轻轻的推一推他,不再言语了。
梁延于是理所当然的夺过了那把伞去。
他呼啦一声开了伞,黑色的大檐便罩住了他与萧子窈。
光影很不分明,萧子窈似是隐隐的笑着。
沈要心如死灰。
他僵硬的退了开去,旋即默默的转身走了。
萧子窈没有再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