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年代了,你以为我守不住么,放心吧,这三年里你干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干什么,不会七想八想的,更不会影响你做事,能和你一起活下来,我吃再大的苦都任了。”
通过几天的相处,反而让苗小兰更加放心余万金的为人,她知道这是一个令她值得托付的男人,换作别的猴急的男人,说不定这个时候早就生米做成熟饭了。
洪灾过后,瘟疫加上大旱,地里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老百姓的日子更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自然界的灾难人们无法难过,人为的灾难同样在劫难逃。
这一年,也是“九一八”事件的发生年,东北沦陷,江淮水灾,数以万计的灾民逃难,舍弃家园远走他乡。
余万金的师傅张大麻子的花鼓灯团队也解散了,毕竟人们的生存都是问题的时候,哪里还有闲心看花鼓灯呢。
地里不收,战争不断,税赋不减,抓壮丁服兵役成为家常便饭,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另外,灾后的土匪强盗猖獗,在红军离开后,他们再次卷土重来,有的土匪都是跨省作案,所到之处无人能幸免,人们终日惶恐不安。
生存,能活下来成为老百姓眼下第一要务。
三年的艰难好不容易熬过,余万金才和苗小兰圆了房。新婚之夜的苗小兰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余万金也变成了竹竿样。
那个晚上,两人脸对着脸,心贴着心,他们看起来依旧青春少年,还有激情满怀,只是他们的身体却不会说谎,在饥饿的那个年代,身体以外的东西甚至强过身体本身的诱惑。
此后三年多的时间里,两人费劲周折,也没见苗小兰的肚子大起来。
没有结果,他们没有急于求成,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花鼓灯的演绎中,身背花鼓走四方,也是一个生存之道,人能活下来未来才有希望。
国内斗争形势越来越严峻,似乎每一天都不知道第二天发生什么事,这才上让余万金夫妇最提心吊胆的事情。
有一天晚上,夫妇俩带着几个花鼓灯弟子大约十几人到邻县交界的柳沟镇上演出。
从太阳落山开始热场,一直演到夜里十二点多,余家花鼓灯才开始收场。
等回到家里,等其他人都离开后,余万金开始卸车,两人将车上的演出道具一件件往屋里搬时,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小兰,快过来,我咋听到有人呻吟的声音。”
余万金紧皱眉头,小声地和苗小兰说。
“不会吧,你是不是累了一天,有点精神恍惚了吧?”
“应该不会,不信你再听听。”
余万金说着,双手往车子的最底层抓,当把手再拔出来时,自己吓得一哆嗦。
苗小兰也支着耳朵在牛车边听动静。
“我刚才摸到一个软软的,你看现在我手上咋还有血呢?”
两人感到不妙,将牛车推进了院子里,将大门锁死,再找来一支蜡烛点亮,将车内的东西一件件向往清理,让他们惊讶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车上竟然躺着一位受伤的人,除了肩膀上流血的枪伤发出来的血腥外,只剩下那人气若游丝的喘息声。
看着这个浑身农民打扮的中年人,余万金吓出了一身冷汗。
“同志,你是哪里来的,你怎么受伤了?”
那人翻了一下白眼,努力地撑起身子,余万金赶紧从后面扶起他。
“我,我被敌人追杀逃出来了,救救我。”
话音刚落,那人一头栽倒在余万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