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未必苟活便是好事,恰如他自己。
月容窈看看冰棺里的男子,又看看林岁宁,犹豫片刻后,深深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藏着青龙白虎滕蛇神识的铜兽,十几年前我放在长安城的骊山中。”
“另一个,万年前就被星零和清池砍去羽翼,镇在了昆仑山底。”
“但这两玩意儿同时出现在宋宅,三神兽的龙角还被砍了。”
“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成这事,说明这世间出现了一股我未必能掌控的力量。”
“而且它在挑衅我,它有恶意。”
“它若要作恶,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你爹。”
“所以,你爹他不能再睡了。”
这缘由,与林岁宁设想的相差无几。
“可我爹现在是普通人,他就算醒来,也抵抗不了那股力量。”
月容窈皱眉说:“我原也以为他现在只是凡体肉身,可到了这儿,见这冰棺,我又不那么想了。他若没有点能耐,怎么把自己装进这里头?这冰棺连我都打不开。”
她想过,会不会是恶人将他放在这井里头的。
可说不通,这恶人若是有如此能耐,何不直接让宋景翊魂飞魄散,何苦要将他尸首封存得这样好?
林岁宁困惑的问:“娘亲不能看到爹爹是怎么躺进去的吗?”
月容窈摇摇头。
“我看不到他的事。”
很奇怪,只要她肯费付出代价,古往今来,甚至未来的事她都可以看到。
但关于宋景翊,她哪怕费再多灵力,也看不到他的细枝末节。
看不到当年她消失之后,他是如何痛苦。
看不到他怎么在平遥城死去,又怎么进了这井底。
林岁宁伸手抚摸面前冒着冷气的冰棺。
冰冷的触觉透过她的指尖,迅速蔓延至她的四肢,她打了个寒颤。
月容窈立刻把她推开。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晕过去?就是跟这冰棺干的。你离它远点。”
林岁宁退后一步。
“这到底什么做的?”
这冰棺看来是神物,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它既然存在,总有破解之法。
有真神,便有妖魔。
有神兽,亦有凶兽。
月容窈抿起唇角。
“天晓得。我的火连妖魔鬼怪都能烧了,却烧不了它,砸也砸不碎。你退后一点,我再试试。”
她刚要继续发力,李玄泽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出火苗来。
月容窈刚要耻笑他异想天开,她的神火都不能融化这块冰,平凡普通的火怎么可能……
可他那火折子,在凑近冰棺边缘后,那坚硬如铁的冰面已经慢慢冒出水珠来。
月容窈难以置信的凑过去。
“你这什么火折子?”
“长安城街上买的火折子,花了五文钱。”
李玄泽眼看着冰棺那一角真有了变化,后悔道:“早知多买几个。”
就凭他一人,这样举着慢慢的融下去,恐怕等到火折子燃烧殆尽,也就融了一个冰山一角而已。
林岁宁很是高兴。
只要能融化,哪怕多慢也都不是事儿。
“我们去捡点柴火来,生大火!”
月容窈自告奋勇。
“等着,我去。”
林岁宁没看清她是怎么从这地方消失的,没一会儿,人也就捧着柴火回来了。
冰棺附近堆满柴,就这么烧了起来。
月容窈一瞬不瞬的盯着火焰之中的宋景翊。
看着他身上的冰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