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娘容颜算得上清丽,可怎么看,也没到令百花失色的地步。
但毕竟是巫祝的女儿,林岁宁看着她,心中也起几分敬畏。
皇帝笑说:“当年巫祝说过,她生了女儿,那是要嫁给太子的。”
林岁宁心中一个咯噔,便听得太子说:“父皇,我怎么从未听说此事?”
“当时只有朕与梁王妃在场,事后未对外宣扬,你自然不知。”
皇帝转而问梁王妃:“楚芩,你可记得?”
梁王妃柳眉紧蹙,时而看一眼身旁的林岁宁,时而又望一眼坐在对面的月姑娘。
心事重重,就连陛下说话,她都没听见。
林岁宁在桌下的手暗暗拉了拉她衣袖,小声提醒:“陛下问您。”
梁王妃这才看向皇帝。
皇帝耐着性子再说一遍。
“当年巫祝在走之前,曾说她的女儿是要嫁给太子的,当时太子尚在皇后腹中。”
梁王妃心不在焉,反应很慢地“嗯”了声。
“确有其事。”
闻言,李玄泽不知所措地看向梁王妃身旁的林岁宁。
林岁宁黯然低下头。
巫祝是启元朝天下归元的功臣,亦是朝臣和百姓心中神抵一样的存在。
她从无虚言,每一句都是必然践行的。
皇帝和梁王妃都证实了巫祝的确说过那样的话,太子若公然抵抗,势必惹众怒。
殿中一片寂静后,许辰噗嗤笑声打破寂静。
“所以她们争抢半天,结果太子妃的人选早就定下来了?”
永安侯举杯道:“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殿下!”
随即,殿中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举杯。
“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殿下!”
震耳欲聋的恭贺声,击得林岁宁心头闷痛,喘不过气来,几度想找开口寻由离开。
哪怕心中明白,或许早晚要看着他迎娶别人,可她实在没法坦然面对这件事。
但在这时候,她若是黯然离去,更被人背后笑话。
她甚至不敢去看太子现在是什么样的神色。
只盼他别冲动。
他得忍。
太子妃无论是谁,都有人不服,但若是巫祝之女,便是普天同庆。
这时候太子若冲动,不仅落人话柄,也会叫她更成为众矢之的。
李玄泽拿起面前的白玉杯,一饮而尽,烈酒淌过喉间,一片灼痛。
等恭贺声停下来,梁王妃定神问道:“陛下,这位月姑娘是哪里找到的?”
皇帝道:“朕这些年,从未放弃寻找巫祝踪迹,到近来才在边关寻到她和云初。”
梁王妃始终眉心紧蹙。
“陛下的人,见到她了?”
皇帝笑道:“怎么,你认为朕所言不实?”
天子说的话,谁敢说不实,更何况无凭无证,岂能质疑。
梁王妃看了眼林岁宁,仍不肯死心,又道:“陛下,当年容窈与我说过,在她归来之前,万不能暴露她女儿身份,会招至祸端。”
巫祝姓月,名容窈,也只有梁王妃能直呼她闺名。
皇帝道:“这次公之于众,是她同意的。”
“陛下……”
“王妃娘娘,”月云初截断她的话,“母亲让我来长安给宋将军敬炷香,母亲说,只有您知道宋将军的衣冠冢在哪里。”
闻言,梁王妃怔了怔。
她复杂的目光仔仔细细描摹过月云初的眉眼,最终妥协道:“好,明日我给月姑娘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