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
“耍赖便是耍赖,三月之期重头来过。”
以三个月为期限,这段时里,太子不能过问林岁宁任何事,不能对其关怀,必须置之不理。
而只要林岁宁在三个月内没有答应与许辰的婚事,那太子妃之位,便是林岁宁的。
这是皇帝唯一肯妥协的条件。
但太子若是作弊,就不算。
李玄泽沉默半晌后,合上手中文书。
“父皇,我觉得不妥。”
“何处不妥?”
“儿臣按照父皇的意思,没有过问她的事,没有给她传达任何消息,父皇凭何认定儿臣耍赖?儿臣不服。”
这十日是真的难熬,每天算是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好歹也是过一日少一日,有个盼头。
他实在受不了重头来过。
皇帝搁下墨笔,平静与他对视。
“你会给她送布,是因你认为她会真的答应许辰的婚事,她对你的感情并非坚不可摧。”
李玄泽说:“人心可贵,正是因有血有肉,她的心又不是块石头,怎能坚不可摧?”
“可你在朕面前是如何夸耀的,你信誓旦旦地说她对你的真情天地可鉴。”皇帝笑道:“只是十日功夫,便可轻易动摇,你拿什么来证明她对你的真心。”
李玄泽腮帮子紧绷。
“不必证明,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钟情。儿臣若冷待她,她还不会动摇,还要对儿臣死心塌地,那不叫爱,那叫犯贱。”
“又或者,她贪图荣华富贵,那才会在儿臣身上死死纠缠到底。”
“她会因儿臣的冷待而失望,恰恰说明她图的只是情,不是儿臣的太子尊位。”
皇帝凝眉,“歪理。”
李玄泽深吸一口气,斗胆道:
“父皇,这十日来儿臣日日抓心挠肝不得安生,想来她也不会好受。”
“倒也不是怕她嫁给许辰,我千方百计的暗示她,是想给她些聊胜于无的安慰。”
“她痛苦,儿臣只会更愧疚。”
“若是一定要她受三个月折磨,儿臣才能如愿娶她,那么,儿臣宁愿不当太子。”
“儿臣做个郡王,总能娶自己合心意的姑娘了吧。”
皇帝原本平和听着,直到听到那句“不当太子”,眼色顿时一冷。
一本奏折飞来,砸在李玄泽额头上。
“你是越来越混账了!这话你敢提第二回,当真以为朕舍不得废了你吗!”
李玄泽离座,在空地上跪下来,低着头一声不吭。
皇帝看到他被砸的额角泛出红来,怒气顿时消散些,可仍有余愠,指着他鼻子道:
“多少人盯着你的太子之位,不折手段,恨不能抢个头破血流,你倒好,唾手可得的,半点不肯珍重。”
“是朕把你护得太好了,叫你成了这般任性的性子。”
李玄泽从不否认,父皇待他好,是母后远远及不上的。
但有些事,他还是想坚持。
皇帝道:“你是年岁小,一头扎进去了,便没头没脑的想给她最好的。但总一天你会晓得,男女之情是最不足为道的东西,她一个琴棋书画都没学全的姑娘,怎么能做你的太子妃?”
李玄泽心想,母后那样,你还让她做了皇后呢。
虽然是生身母亲,他还真觉得,母后的心性还不如林岁宁呢。
皇帝长叹一口气。
“朕总不能你要什么,就应什么吧?已经把你惯坏了。”
“她做这个太子妃,也总得有一个能说服朕的理由。”
“罢了,还有八十天,昨日的事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