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宁二话不问,钻进了轿子里。
抬轿的人走的很快。
绕了许多弯路,终于落轿。
这回掀开轿帘的,是梁王妃身边的孟姑姑。
“郡主,这里是奉天殿。”
奉天殿,是皇宫之内,皇帝设宴之处。
林岁宁抬头看。
红砖赤瓦的殿宇在百步台阶之上,飞檐上盘踞两条金龙,似要腾空而去。
孟姑姑搀扶着她一步步走上台阶,用仅有她能听到的声量道:“人都到了,里头正热闹呢,郡主不必言语,静观其变其可。”
林岁宁踏进奉天殿的那刻,里头许许多多人,却并不似孟姑姑说的热闹。
皇帝皇后,太子,梁王和王妃,永安侯父子,秦太师。
林岁宁能想到的,都已到了。
她的入殿,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殿中跪着一位女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位女子。
女子抽泣着,梨花带雨的哭诉。
“几日前,秦太师派人传话于我,说助钰儿夺嫡,可我并无此心,便婉拒了,随后钰儿便找不见了……”
皇帝满面沉冷,一言不发。
秦太师死死盯着那女子,片刻后,上前几步,跪地道: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定是我碍了谁眼,才叫苏昭仪这样陷害于我!”
苏昭仪捂着心口,撕心裂肺道:“我拿我的钰儿陷害你吗?秦太师,你敢不敢发誓,你不曾动过助十八皇子夺嫡的心思,你敢拿你的荣华富贵起誓吗?!”
秦太师目龇欲裂,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千刀万剐了,缓缓收敛了怒色,转而向皇帝磕头。
“陛下明察,十八皇子资质平庸,如何与太子殿下相较,臣就是起了这般心思,也不该是十八皇子!”
此时,围观的大臣之中,有人插嘴道:
“十八皇子平庸?十八皇子不是三岁背诗经,六岁能作诗,状元郎都称其为神童吗?”
言出,立刻有数位大臣附和。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民间都说十八皇子是百年难遇的神童。”
“我听国子监的司业也说过,十八皇子真是处处天姿过人。”
听大臣们这样说,皇帝来了兴趣。
“钰儿当真如此聪颖?”
皇帝向来只关心太子的功课,对其他皇子一视同仁的漠视,那群孩子中谁出色些,谁平庸些,他都充耳不闻。
只是乍然听说十八皇子这样的突出,难免挑起几分兴致。
二皇子从人群中走出,当即说:“父皇,都是胡说八道的,十八弟是有几分机灵,却远没有那么神,论功课,还不如十九弟做的好呢。”
五皇子也附和。
“是啊,我们一块儿在国子监念书,如何能不晓得?”
臣子们面面相觑,皇帝的眼色再度沉了沉。
苏昭仪在此时,也梨花带雨的哭道:“是谁在外头捧杀他啊!这是害了我的钰儿啊!”
众人的探究的目光看向秦太师。
这么说来,苏昭仪所言,的确很可能是真的。
皇后见状,怒斥道:“苏昭仪,你到底是为谁所使,利用十八皇子来陷害秦太师?!”
苏昭仪不甘示弱的回怼。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谁会拿亲子来陷害旁人?”
皇后厉声道:“定是有人许了你更大的好处!”
李玄泽一直默立在旁。
淡声提醒道:“母后,此事事关十八弟,事关苏昭仪,事关秦太师,却与你无关。你是如何笃定,秦太师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