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44章(1 / 2)

第六十二章

宁渊打发了滔滔不绝的赞扬秋鲤的程掌柜,哼,将他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还说个毛啊!

这才笑着牵着她的手,接着表扬道,“从未料到娘子大才,我看以后咱们家合该你来养家,我只管做个享福的家翁就好了。”

秋鲤白了眼正在幸福的“展望未来”的某人,抿唇啐了他一口,甩开他的手,自己往房里走去。

宁渊连忙做低伏小的跟上去,“以后全指着娘子赏一口饭吃……”

秋鲤进屋却是想起之前的争吵来,高姿态的哼道,“嗯,那你可要好好听话,否则就扣你月钱!”

宁渊一听,这是还有怒呢,赶紧的走到她身前,又是哄又是作怪的,直磨着她笑出声来。

宋妈妈因着秋鲤中午饭没用,这会儿却早早的做了晚饭过来,宁渊陪着吃了,连哄带劝且夸且赞,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秋鲤这回也将将多吃了小半碗。

吃过饭,前院已有人催了,这回宁渊再走,秋鲤脸上便显出一二分不舍来,只是她心里明白,很快就将这种不舍掩盖了过去,如此这样,宁渊反倒更心疼她了,握着她的手一再保证。

让秋鲤推着出了门,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府。

“妈妈去歇着吧,我白日里睡的多了,现下竟是不困呢。”秋鲤笑嘻嘻的转身推了宋妈妈出去。

本来宋妈妈是因为她初初,想陪伴她的,秋鲤却是坚辞不许,宋妈妈以为她这是害羞不好意思了,故此只得笑着走了,当然临走少不得嘱咐一下夜里当值的扣儿和杏儿。

秋鲤早早的躺下,却是毫无睡意,她今日里听宁渊说了他的身份地位,心中早已隐隐有所感触,只是心中要强的那种自尊不许她撒泼胡闹,强压着那种悲愤的冲动罢了。

《史记齐悼惠王世家》中说道“齐悼惠王刘肥者,高祖长庶男也,其母外妇也,曰曹氏。”何

谓外妇呢?颜师古注曰:“谓与旁通者。”一个旁通,多少人鄙夷不耻?

不能想了。再想她就要看不起自己了,本来以为的平平静静安闲富贵的小日子,事实上却如同在油鼎中熬煮一般。

我该如何做呢?

秋鲤也不知道,事实上,出了院子,她对外头的世界一无所知,她甚至还不如扣儿几个。

想到扣儿桃儿和杏儿,她又要庆幸,亏的宁渊接了我过来,总归是富贵里养大了,若沦落到做奴婢的下场……,或许我到时候不想妥协也不行了呢。

只是现在叫她去伺候人,她却是做不来的。

对于名义上是外室这件事,她虽然有些难受,却不是接受不了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没有能力去斥责任何人。

然而更让她难受的还是自己孤苦无依,在这凄冷的深夜,在本应是母亲温柔呵护的年纪里,她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母亲,你生下我的时候,可有爱我,怜我?那么为何不好好的陪着我呢?

到底是谁害的我家破人亡?我将来一定要让他也吃吃这样的苦头!她愤恨的想。

秋鲤一会儿悲愤莫名,一会儿愁肠千结,心潮起伏,哪里能够睡得着?

轻轻的自床上起身,悄悄的掀开帐子,扣儿和杏儿都睡熟了,她尽量不惊动她们,提着鞋子,光着脚丫走到外头,这才穿好鞋。

窗外的月光明亮,外间的烛台上点着一根蜡烛,她坐在炕上,想起白日里对程掌柜说过的话,转身从炕上的箱柜里拿出纸笔,一点点的开始描画,以前她所画的,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来,现在却多了些郑重,下笔更加仔细谨慎了,若有一点不好的地方,便撕毁了重来,其实这些画叫程掌柜看了,那也绝对要捧起来膜拜,奈何她性子上来,非要求个十全十美。

秋鲤沉浸在绘画里,烛火跳动,渐渐忘记了自己

的悲伤和难过,只余下追求完美的执着。

宁渊一身夜行衣,悄悄落在了宋宅后院,钟珲叼着一个狗尾巴草从屋顶上飘然而下,一见是自己主子,连忙吐了草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宁渊回府后,总是心中不安,其实他很明白,余氏的身份配秋鲤还是委屈了,虽然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能叫父亲珍重的带回府里,这些年又金贵的养着,西宁侯府里根本没有嫡庶之分,只是宁静妩不管人多伺候,才显得有些冷清而已。

又想到之前的几次,她总是背着人偷偷哭泣,半刻钟也坐不住了,只是府里也不是来去自如的,何况又是晚上,幸而他对此早有打算,叫了双喜进来,一刻钟后,宁渊在房里叫了壶桂花酿,喝完醉了,睡了,睡之前吩咐不叫人打扰。

一个人轻飘飘的从西宁侯府里翻墙出去了。

宁渊见到的便是灯下的美人图,怎么看怎么不真实。跳动的烛火如同他跳动的心,秋鲤垂着头,几绺头发垂在耳边,她写写停停,有时候会咬着唇思考,复有低下头继续描画。

许是心有灵犀,她突兀的抬头,便见到了站在窗外痴痴望着她的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