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皇后没等贤妃行礼,就连忙示意绿珠去扶,嘴上也紧接着道,“快免礼。”
贤妃依足了礼数,被绿珠扶着坐定后,笑着说,“娘娘慈悲,我等却不能恃宠而骄。”
后面进来的敬妃面上一紧,在心里骂了句贤妃,身子却轻快的蹲了下去,安婕妤等人也进了门,皇后干脆一起喊平身,又吩咐上茶,对着敬妃问道,“四公主今日怎样?”
敬妃拿着帕子擦了擦唇角,轻缓的说到,“妾身才问过嬷嬷,说夜里睡的还好。”
“嗯,本宫虽不懂那医术上的事儿,但也知道这安心的睡眠最养人,四公主吉人天相,定能好起来的。”
“是,全赖娘娘庇佑。”敬妃弯了弯腰,她生四公主的时候伤了身子,又兼四公主从小病歪歪的,是以她虽然才二十出头,倒比贤妃这三十岁的还要老气。
要说顾皇后做人真没得说,一贯公平大气,手腕虽强势,却不是那不能容人的,敬妃看了眼这堂上坐的花花绿绿的美人儿,暗想着进宫前母亲说的刘娘娘嫉妒不容人的话,暗自叹了口气,怪只怪自己没福气啊。
众人只坐到辰时二刻,也没见到姗姗来迟的刘贵妃。顾皇后打发了众妃子们,皱着眉头看了看掌事太监呈上来的宫务条子,玉珠站在她后面轻轻的给她头。
外面伺候的人进来说乾清宫的太监马鸣求见,马鸣进了殿,就一溜快步,没做声就跪下了,顾皇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身后的玉珠被惊的退了两步才稳住。
“路上说。”顾皇后连衣服都没换,就往外走。
马鸣替了她的贴身太监,扶着她的手,轻声说着话。
武帝周景临小时候很是吃了一些苦头,登基以来,虽然有所保养,但底子并不健壮,就好比一座精美的宅子,甭管外墙多么华美漂亮,只要地基不稳,那宅子就跟空中阁楼一般。
昨夜周景临并未临幸嫔妃,从御书房出来后沿着宫墙散步了好一会儿才回宫歇着,他近年来觉少,非得累一累才能睡的快,否则就醒的早,今日寅初就醒了,干脆也不睡了,弃了轿
子,从御花园往前面去,这一走,就碰上了腌臜事儿。
看着哆哆嗦嗦跪在他面前的男女,女的是他昨夜才临幸的王美人,男的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武帝面沉如水,胸内怒火冲天,这种被戴绿帽子的事他从书本和前朝中听到许多,可从来没想过会落到自己头上。
王美人很美,属于那种男人见了就想好好怜惜一番的娇女儿,虽然武帝的年龄都能跟她的爷爷一般大,但这并不妨碍他疼爱她的心,谁叫他是一国之君呢。
那个带刀侍卫被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是十分认真的看了下的,模样气质都不如他,硬要说强,大概就年龄上有点优势罢了。
武帝当着众人的面,对这两个人是自上而下的鄙夷和蔑视,可是转身回宫后,挥退了下人,那怒火就像被泼上一缸油一样,燃/烧扩大了十倍不止。
他并没有暴怒,那件丑事发生的时候就被他压了下去,他身边的太监跟了他一辈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无其事的上朝,散朝,乘坐皇帝的明黄帝辇回了乾清宫。
坐在御案前随手拿了一本折子,也不知里面写了什么,令他吐了一口血,然后就有些晕了。
文太监正端了茶过来,见状吓得连茶都拿不稳当了,差点儿瘫倒地上。人说帝王无情,可他伺候了一辈子,是真的拿帝王当天看的,天子吐血,可不就是天塌了么。
顾皇来的时候,武帝正在御榻上闭目养神,顾皇后一见他好好儿的,心一松,眼泪唰的就涌出来了。
此时再提那两个杀千刀的贱/人就是给皇帝找堵,顾皇后跪在榻下,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陛下生儿子们的气,也不该不爱惜自个儿!您是万民的君父,若有孩儿们忤逆,只管教训就是,何苦哀哀忍着反倒伤了自己?”
武帝拉了拉她的手,顾皇后顺势坐到榻边,听武帝说道,“朕没事,就算一股火儿,发出来就好了。”
“马鸣去坤宁宫的时候,臣妾几乎都走不动了,臣妾是真的怕啊!”顾皇后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她进宫的时候才十五岁,武
帝比她爹还大,她是拿武帝当父亲一样崇拜的,当下靠在武帝胸前,那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落。
“瞧你,多大点儿的事啊,就吓成这样。”武帝抚着她的肩,难得的说了两句软话。
“臣妾就是没出息,妾在家里的时候父娇母爱,进了宫,得陛下疼爱,臣妾不需要什么出息,臣妾有福气的很,哪里要出息。”顾皇后平日里端着架子,后宫几乎没有她表演撒娇的戏份,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演出,她是卯足了劲儿,将这一席撒娇的话说的,即不过分嗲,又不那么生搬硬套,绝对是真情流露、情真意切。鲤鱼的话:亲们,收藏则个,小的这厢有礼了。祝收藏俺的小伙伴们天天开心,幸福快乐,有文看,不跳坑。
顾皇后痛快哭了一回,武帝的脸色却比刚才仿佛好看了些。文太监麻溜的滚进来禀报,“陛下,定国公和西宁侯求见。”
武帝一顿眼神凛冽的看向文太监,顾皇后连忙说道,“臣妾没有见识,马鸣说您看了折子后气得不得了,臣妾就想着,定国公和西宁侯都是得力的,臣妾就是跟后宫的姐妹们捆成一捆也比不得他们俩个,因此就使人叫了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