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咯噔一下,心道自己竟没发觉娘子有了心事,真是该打!
她斜签着身子,虚坐在炕沿上,柔声问道,“娘子,怎么了?能跟妈妈说说吗?”
秋鲤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却没有抬头看宋妈妈,她是很确定自己想为宁渊做点事,但还没勇敢到不耻下问的地步,万一宋妈妈笑话她……
宋妈妈见她没有诉说的意思,也不强迫,只起身下炕,将床铺铺好,这才过来请秋鲤,“娘子先歇了吧,睡一觉再想不迟。”
秋鲤点点头,宋妈妈这才放下心来,拉
着她到了床上,伺候着放下帐子,情知自己今夜是睡不好了,便出来对扣儿几个轻声说,“今日都熬了一天了,你们也早些睡,明儿可不准起迟了。”
扣儿在外间都拿着自己的铺盖等着值夜了,听了宋妈妈的话,同杏儿桃儿一起给她行了礼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宋妈妈怎么也想不通,娘子明明白日里好好的,吃饭的时候甚至吃的比平常都多,看见箱子的时候也蛮开心的,还主动要求自己亲自收拾那些首饰。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她自己收拾首饰的这段时间里了。
宋妈妈想了半夜,唯独没有想到秋鲤这是羞愧了——哪家后院的女主子不是华服美食养尊处优得这么过来的,谁会闲的蛋疼的感激男主子?
秋鲤却睡了个好觉,她想不出来办法,却将自己想累了,躺在床上秒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睡颜朦胧的秋鲤见了宋妈妈便乖巧的喊了声,“妈妈早。”
宋妈妈见她脸色白里透红,精神不复昨日夜里的萎靡,心情稍微一松。
扣儿几个过来,伺候着秋鲤洗漱完了,又退了出去。秋鲤便坐在梳妆台的圆凳上等着宋妈妈给自己梳头。
她一坐下,就看到了宋妈妈昨天给自己戴的那个花冠,小小的,却又精致万分,语言难以描述,花冠中间用米粒大小的珍珠攒了一朵淡粉色的蔷薇,秋鲤拿起来,托在手上,几乎没什么重量,这也是这花冠的难能可贵之处。
她想起自己说的不愿意带首饰的理由,随后宁渊便悄悄使人送了这个做上巳节的礼物,明显的是将自己所讲的话都记到了心里,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似是被人用温水轻轻的抚/慰过一般,温暖湿润的能挤来。
宋妈妈捧着梳头的东西过来,站到她身后问,“娘子今日想梳个什么样的发式?”
秋鲤将手里的花冠托高了些,“还戴着它罢。”她有一点隐秘
的心事没说:宁渊好几日没来后院看她了,不知道今日能不能来,若是来了,看到她戴着这个,一定会开心的吧?她别的做不了,哄一哄他,令他开心些总能办到吧?!
秋鲤的头发又长又滑,一点毛糙的也没有,宋妈妈很快就梳好了,小心的将花冠为她戴好,自己在镜子里端详了半天,喜滋滋的夸到,“娘子真好看!”
秋鲤被她说的一下子就笑了开来,眼神明亮的看了眼犹自咂摸的宋妈妈,“妈妈天天守着我,还没看烦吗?”
“没看烦,什么时候也看不烦。”宋妈妈笑呵呵的边说边将她往炕桌边领,早饭已经摆好了。
秋鲤笑吟吟的真心实意的说到,“妈妈真好。”
宁渊大清早的出门,让双喜先去部里告假说晚一会儿到,自己径直带着双临来了宋宅,结果一进门就听见秋鲤夸奖宋妈妈,那声音娇憨里带着讨好,轻柔里快活……
宁渊没吃早饭,先喝了一罐子老沉醋。
本来上扬的嘴唇在扣儿匆忙的打起帘子的时候,已经被醋坛子压平了。
宋妈妈刚递了筷子给秋鲤,一回头见进来的是宁渊,连忙行礼。
“行了,都下去吧。”他进来只看了一眼,其他人就被他抛到九霄了。
秋鲤却没他那么多想法,只觉得老头待自己着实不薄,她正想了他呢,他这就来了。高高兴兴的奉送了一个笑脸给他,在炕上跪直了身子,问道,“早饭吃过了吗?”
见宁渊摇头,样子有些呆,她也不在意,下了炕,亲自投了帕子过来,拉过他的手,细细的擦拭了一遍,擦完,见宁渊还在看她,又附赠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的笑还没收回去,就见宁渊仰起头来,瓮声瓮气的说道,“将帕子给我。”
宁渊留鼻血了。
将秋鲤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宁渊只得先安慰她,“没事,别慌张,只是有些上火。”
秋鲤:春日也会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