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崔祁放下了硫磺,去水井洗了手,拿出两个小玉瓶:“魂兮归来!”
他用了叫魂术,两人的魂魄被吸到瓶中:“您就是崔先生吗?”
太子璜对崔祁行了大礼:“多谢您照顾阿霖了。”
桐也附和道:“多谢崔先生。”
他们看起来都是很温和的人,崔祁笑笑:“阿霖就在隔壁,我带两位去吧。”
告别了竹叶后,崔祁敲响了姬琮的房门:“阿霖,是我。”
他没有说自己带来了他父母的灵魂,那样姬琮会着急然后摔倒,但姬琮依旧很快开了门:“阿祁,怎么了,你这个时候不是早睡着了吗?”
“惊喜。”
崔祁钻进了姬琮的屋子,他的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床头摆着那本姬易的着作,书籍已经卷页,看样子是翻了很多遍。
他打开了瓶子,十几年不见的父母赫然出现在姬琮面前,他说不出话,也无法流泪,只是呆呆地,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他想开口,嗓子却被泪水堵住无法发出声音,太子璜轻盈的魂魄包裹了他:“阿霖,好久不见。”
桐摸摸他的头,心疼坏了:“对不起,我们没有养育你长大,阿霖,你过得好吗?有没有读书?”
姬琮终于发出了声音,他滞涩地开了口:“阿父阿母,是你们吗?为何这么多年不肯入梦?”
他以前希望能梦到父母,却一次也没有,他们太狠心了,连骗骗自己都不愿意。
“我们因为枉死怨气不散化作了厉鬼,失去了神志飘荡了很久。后来崔先生布下阵法我们经过灵力洗涤才恢复。”
太子璜很平静,他不希望他的阿霖因为父母所受的苦难而伤心,所以对这些年的浑浑噩噩和锥心之痛只字不提。
阿霖只要开心就好了,他是在卫国王室腐烂的根基上生出的新的花朵,不能被先辈的恶果纠缠。
可姬琮哭了,他的眼睛和父亲很像,轮廓却更类似母亲的柔软,哭起来时那双狭长的眸子满是水汽,崔祁不忍再看,他与父母快两百年没见过了。
“是孩儿不孝!”
姬琮跪了下来,他声泪俱下:“我之前恨了叔父十年,直到他过世才得知了一部分真相。”
“这十年我过得如同行尸走肉,只知道痛恨叔父却不曾为报仇做过努力,是孩儿不孝,孩儿至今都不能报仇。”
他说的颠三倒四,但在场之人都明白了。
太子璜安抚道:“你做的很好了,璧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们不需要报仇,你能平安顺遂就好。”
他当然恨竹叶逼他们夫妻去死,也恨卫庄王的一切,但人死如灯灭,他不想把仇恨留给孩子,也不想带到下一世。
“我们要离开了,再见或许是下一世。”
桐不放心地摸摸自己的孩子,他们的魂魄还不稳定,无法在外界太久,姬琮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擦干眼泪,抽抽噎噎却也不曾制止。
崔祁送了他们回到大阵,安慰道:“阿霖,别难过,你的父母是要去下一世了。”
枉死之人若不能得到度化只能化作厉鬼,直到魂魄消散都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飘荡,这才有了民间的各种法事。
大部分人是无法凭借肉眼看到魂魄的,但厉鬼却又是存在的,所以道家和阴阳家的先贤制定了简单的能度化鬼魂的方法,在各地也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就目前的战争烈度,天下处处是鬼魂,他们漫无目的地游荡,时常因为生前的痛苦而发狂,所以大家一般都不会靠近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