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阿虎绳之以法,必须要有真凭实据。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狄氏想到了一些关键的证据。她要状告阿虎杀害了自己的丈夫,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但她可以将这个怀疑告知警察。此外,她还能作证,是自己诬告丈夫杀死了王生财。
想到这里,狄氏赶紧收拾一番。她穿上一件素色、绣花边的大襟上衣,配上蓝色扎腿裤子,将披散的头发重新扎起一个高高的发髻。随后,她雇了一顶二人小轿,急匆匆地朝着县城赶去。
狄氏抵达县城的警察所,走进了询问室。室内的光线略显昏暗,墙壁上的旧漆斑驳脱落,透着一股陈旧压抑的气息。只见刘震东从偏门儿走了出来,他身着一身深色的制服,腰间的皮带紧紧束着,凸显出他的威严。刘震东端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那椅子因年代久远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目光犀利地指着狄氏,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语气不善地问道:“今天又告谁?”
狄氏的模样极为狼狈,哭得眼睛红肿如桃,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嘴唇因为生气和激动而不停地抖动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而破碎:“从中有诈,俺老爷无罪。”
刘震东听到这话,微微侧头,扭头对身旁的书记员耳语了几句。那书记员表情严肃,频频点头。
随后,刘震东又扭过头对着狄氏,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刻板:“早看出戏中有戏,如实说来。”
狄氏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平复自己如乱麻般的情绪。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缓缓说道:“俺丈夫失手打了王生财一下,根本没有把他打死。王生财与船家王奎串通一起,假借一具尸体诈死,骗俺钱财。后来听说俺丈夫犯了死罪,王生财又扮鬼跑到俺家诈骗了一笔钱。”
刘震东皱起眉头,眉心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追问道:“王生财诈死,咋又自己冒出来?”
狄氏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她的眼神游移不定,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随后,她猛地一扬头,脸上散乱的发丝飘洒到一边,露出了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她带着哭腔说道:“他吓唬俺说,如果不给他钱,他就把这件事捅出去。俺当时害怕极了,就给了他钱。”
刘震东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事捅出去,他诈死骗钱的事也就败露了,这与他有什么益处?”
狄氏再次陷入了沉默,室内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结。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与决绝,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他知道俺给阿虎相好,他料想俺不敢告官,才再次骗钱。自从老爷收监,阿虎赌博养女人,对俺非打即骂,俺也受够了。俺知道俺犯了大错,可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刘震东冷哼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责备:“你也是造孽。”
狄氏听到这话,身体颤抖了一下,哭得更加厉害。她的哭声在这狭小的询问室里回荡,声嘶力竭地喊道:“俺对不住俺丈夫。俺当初鬼迷心窍,做出了对不起他的事。现在俺只想为他讨回公道,让那些坏人受到惩罚。”
刘震东脸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狄氏,问道:“你有证据吗?”
狄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从怀里掏出那张字据。她的手颤抖着,将字据递给旁边的警察。
那警察小心翼翼地接过,又将字据转递给刘震东。刘震东接过字据,认真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他随后将字据交给书记员,低声嘱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