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妩这会正兴奋着呢,好不容易把布庄给开起来了,而且第一日赚的银子还不少,她如果不把这个账理清楚的话,今晚怕是都睡不着了。
“回家了。”
一道女声响起,花月妩愣了一下,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枳橘。
“你怎么来了?”
花月妩很惊喜,几乎是下意识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站起来来到了她身边。
“因为看到了账房还是亮着的,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来带你回家。”
枳橘轻轻地说了一句,又补充:“韩东家说不让你太晚回去。”
“你倒是挺听话的。”
花月妩撇了撇嘴,说:“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嫌弃我们东家来着,现在就这么听话了。”
“之前是之前。”
枳橘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如今东家与殿下和和美美,我又岂敢嫌弃?”
“原来是这样。”
花月妩挑了挑眉,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只轻轻地问了一句:“那如果东家不让你来接我的话,你还会接我回家吗?”
“当然会。”
枳橘毫不犹豫点头:“如今夜深了,你一个人归家,我不放心。”
“只是如此?”
花月妩偏头看了她一眼:“这几日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想我吗?”
突然僵住的身子,挪不开的步伐,枳橘似乎在怀疑自己方才听到的话。
“怎么了?”
花月妩失笑,轻声问。
“你方才,说什么?”
枳橘犹豫了一下,转身看着她。
“我说,这几日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想我吗?”
花月妩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问:“真的没有一点点想我吗?”
“自然是想的。”
枳橘点了点头,僵硬地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已经开始有些同手同脚。
“你在紧张什么?”
花月妩觉得她有些可爱,轻笑着说:“我也挺想你的,还想东家,也想殿下。”
“原来你想这么多人。”
枳橘压住了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看似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
“那不然呢?”
花月妩眨了眨眼睛,轻笑着说:“不然,我应该只想你一个人吗?”
“也不是不行。”
枳橘听出了花月妩语气中的揶揄,猜测到自己的心思大抵是被发现了,便也不再隐藏。
“那要看你表现。”
花月妩从袖口处拿出了一个小香囊,在枳橘面前轻轻地晃了一下:“胆小鬼。”
“你怎么会有这个?”
枳橘眉头轻蹙,她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没有送出去,藏的很好的。
“那你别管我怎么有的。”
花月妩皱了皱鼻子,轻笑着说:“反正我现在已经有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那本来就是想给你的,既然你已经收到了,那就好好收着吧。”
枳橘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句,又接着说:“我只是想你能够睡个好觉,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会的。”
花月妩看着她,接着说:“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开开心心的。”
枳橘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似乎是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她对花月妩确实有不一样的心思,从什么时候确定的呢,她不知道,只知道许多时候都会关心她在做什么,会想知道她有没有好好用膳。
她关心自己的时候真的很让人开心,很治愈,仿佛只要她在身边,没有什么解决处理不了的事情。
在听说韩东家说之前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她就只有心疼。
原本以为是没有对姊妹的渴望,可是不知不觉之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思恶劣,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肮脏,居然想要占有花月妩。
在皇庄的时候,她听说花月妩安排了媒婆上门,还以为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后面她听到不是花月妩的时候,开心的情绪压都压不住。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枳橘才看清楚自己的情绪。
“我会的。”
枳橘轻轻地说了声,突然笑了笑:“还请花掌柜放心,我一定…”
“你还不明白吗?”
花月妩听到她说出这个称呼,知道她又要拉开两人的关系,直接又走近一步,抬头看她:“究竟需要我说的多明白,枳橘?”
“花…”
枳橘被面前突然放大的俏颜有些吓到,她轻轻地后退了一步,耳尖不自觉有些红。
“做了这么久的香囊,藏了这么久的心思,你也就只会憋着了。”
花月妩轻轻地哼了声,说:“如果不是我去寻你,看到了你桌上的信与香囊,你还准备瞒着我瞒多久?”
“你什么时候寻我?”
枳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印象。
“在你去皇庄的前一日,那天本来是绣了手帕想要给你的,但是你不在。”
花月妩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接着说:“不要转移话题,枳橘。”
“没有转移话题。”
枳橘轻轻地叹了口气,又说:“我只是一个丫鬟,我们不一样,月妩。”
“所以这就是你介意的地方吗?”
花月妩其实隐约有猜到,枳橘心中其实有自己很介意的地方。
又或者说是很自卑的地方。
“介意…”
枳橘点了点头,接着说:“我不是自由身,我这一辈子都只能属于殿下,殿下对我很好,如果不是她,我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
“所以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又一直都护着我,给了我许多机会,我不能够为了自己的感情…”
枳橘说着说着突然就安静了,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也不能。
“我知道。”
花月妩轻笑,宠溺地说:“我都知道,正是因为我都知道,所以我来了。”
“什么意思?”
枳橘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这是你的卖身契。”
花月妩大大方方地拿出了枳橘的卖身契,递到了她的面前:“东家说,每个人都应该有争取自己自由的机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坚定自己想做的,就能够成为想要成为的自己。”
“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你其实是一个顶顶好的女子,只不过是因为外在给予你太多的压力,而身份上也让你没有信心,所以你不愿意靠近我。”
“但是没关系。”
花月妩拉起了她的手,把卖身契放在了她手上:“我和东家打了个赌,我说等她从皇庄回来,必定能够看到不一样的望月楼。”
“望月楼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努力的结果,哪怕你在皇庄,也会一直为了望月楼而努力,我有什么事给你传信,你总会第一时间回复我。”
“这是我们一起赢来的奖励,如今你只是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枳橘看着她,心头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在这一刻似乎什么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花月妩失笑,又说:“但是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说,不是说要接我回家吗?”
“对,接你回家。”
枳橘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卖身契收好之后握着,另一只手就握住了花月妩的手。
花月妩挑了挑眉,很快就回握住了她的手,不自觉也跟着笑了笑。
昭纯宫,令妃寝宫。
“娘娘,夜深了。”
怜星轻轻地提醒了一句,接着说:“该歇息了,陛下今日应当不会来了。”
“陛下都许久未来了。”
令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那就安置了吧。”
“是。”
怜星点了点头,轻轻地为令妃卸妆,然后为她洗漱换上了寝衣。
“陛下已经许久未来宫中了。”
令妃说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后宫其他人。
唐明鑫出事之后,丽贵嫔还有韩美人莫名其妙就在寝宫死去了,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众人根本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议论纷纷。
不少人还把矛头直接对准了令妃,说都是因为她在背地里下手,所以两位妃嫔才会一起死去。
令妃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直接把那个嚼舌根子的人给拖了出来,舌头拔了不说,还直接赐了八十大板,直接给人活活打死了。
南安帝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没说什么,轻轻地说了一句不过是那人活该,乱嚼舌根子就依着规矩处理,这才把这件事情给平定下来了。
令妃是陛下身旁的人,又无子嗣,只要陛下对她一日好,她就倒不了。
如今宫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她,居然还有人傻傻的安排人去乱嚼舌根子,简直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陛下最近政事繁忙。”
怜星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没再多说什么。
“政事繁忙…”
令妃叹了口气,又说:“政事繁忙,也抽得出陪唐明雩,不是吗?”
“娘娘,您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