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的极是。”
南安帝听了这话也有些开心,虽然太后是为了唐清璃,不是为了自己,但是也足够让他舒服。
反正只要黎郡王不开心,那他就开心了。
“说到璃儿,她这会应当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怀孕的事情吧?”
太后有些担心:“这个消息肯定是瞒不了多久,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而且如果你打算把人给留下来的话,又要用什么理由?”
“朕有分寸。”
南安帝轻轻地叹了口气:“璃儿是个懂事的,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威胁到她的位置,这点还请母后放心。”
“哀家自然是相信皇帝的。”
太后知道南安帝这会已经把唐清璃看得比谁都重要,自然不会让人去伤害她。
只不过还是会有些担心,害怕唐清璃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接受不了,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这阵子,璃儿说看您身子不是很舒服,一直待在宫中也闷得慌,特意向朕求旨说想要带母后出去走一走看看风景呢。”
南安帝正好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后。
“璃儿是个有心的。”
太后听了这话自然高兴:“正好这几日哀家也觉得有些闷闷的,出去走走也好。”
“太医可曾来看过了?”
南安帝一听这话有些担心,最近这几日太后也一直都吃不下什么东西,御膳房变着花样做出来的吃食也没能够让她多吃几口。
“看过了,老毛病,无碍的。”
太后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年纪大了,总是会有些不舒服的地道,这也挺正常的,终究也是比不过年轻人了。
“最近天气变化的速度太快了,有些时候暖和,有些时候凉快,你们伺候母后,要仔细看着天气。”
南安帝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太后的身子这几年来确实是有些大不如前了,虽然知道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但也会觉得有些揪心。
“是。”
佩兰姑姑在一旁恭敬地应下。
“皇帝也要注意身子,该休息的时候就注意休息,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太后拍了拍南安帝的胳膊,又说:“等过几日我就随着璃儿出宫走走。”
“好,儿臣知道了,”
南安帝笑着应下。
夜南郡,作为整个南朝偏南边的一个郡,这里的天气要比京都好上许多,天气不仅已经转暖,甚至有一种入夏了的感觉。
一座规模宏伟,装潢极为华丽的郡王府落座于夜南城中,占地面积是城主府的三倍。
府内的丫鬟小厮各司其职,一副井然有序的模样,而且每个都特别貌美,光是看起来就让人赏心悦目。
“叩叩。”
书房前,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轻轻地敲了敲门,而后站在门口等待着。
“进来。”
门内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男子推开门,进门之后便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男子,连忙恭敬地行了个礼:“属下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男人摆了摆手,看向书生,淡淡道:“你今日来的还是挺早的。”
“铺子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故而属下就回来了。”
陈惟书递上了手中的账本,轻声说:“这是账本,还请王爷过目。”
“本王才懒得看这些。”
黎郡王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账本:“反正有你在,你去处理就好了。”
“是。”
陈惟书恭敬地应了声,却并没有收回账本,而是把账本放在了桌子的一边,并不影响黎郡王。
“前阵子传回京中的信,太后他们应当是看到了。”
黎郡王对陈惟书的态度和办事能力都很满意,他来到自己身边之后,帮他处理了不少事情,已经得到了他不低的信任,所以他有些事也乐意与他说。
陈惟书并没有接话,在黎郡王听了旁人说的,想要把京中的望月楼据为己有的时候,他就已经和黎郡王说过此计不行。
可是这郡王府中并不只有自己一个幕僚,而且那些幕僚还排斥他,看到他出来阻拦便觉得他怕是对韩霜锦还抱有什么期待。
陈惟书只跪在了黎郡王跟前说自己没有,只不过是不想殿下做无用功而已。
黎郡王生性多疑,之所以会留下陈惟书,也是因为那日大师说的他对自己日后想做的事大有裨益。
他这辈子没几个尊重的人,太后是一个,那个大师是另一个,故而他才会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哪怕是留下了他,他也没有完全托付自己的信任,而是把他过去所有的事情都查了个一清二楚,这才把他留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被韩霜锦放弃的下人而已,不过他确实是看不出来,这陈惟书这么好,对韩霜锦还忠心耿耿,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知道他的过往之后就,黎郡王就把他带在了自己的身边,一是可以观察他究竟是不是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已经对韩霜锦死心并且心怀怨恨。
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那位大师说的,他对自己有帮助具体是指哪一方面。
他只不过是一个商贾的下人,能够有什么非凡的能力帮助自己?黎郡王想不明白。
但是这不妨碍他去查,以及把人留在自己身边重点观察。
说来也是让他有些喜出望外,这陈惟书未免也有些太好用了,他的好用是指陈惟书对账目的通达还有政事的通晓。
他手底下不是没有幕僚,只不过没有一个像陈惟书这样,短短两个月就能够跟上自己的速度,为自己分担,而且还能够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速度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太惊艳了,惊艳到让黎郡王觉得他这陈惟书怕就是天生奇才,他捡了一个大便宜!
而且这几个月他观察下来,陈惟书如今心中也确实只有一个未婚妻,那个未婚妻他知道,在永州城,是一个浣洗丫鬟。
听说主家对她也不怎么好,一心一意只想着陈惟书能够回去,然后娶她。
原本黎郡王也想过要把人抓到自己身边来,甚至说让陈惟书直接在夜南郡娶了她算了。
可是后面一个幕僚的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有些男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会陈惟书心里是因为她还有点盼望,若是人已经来到身边了,指不定就会丧失了他的灵气。
因着这个想法,黎郡王也没有把人抓来,只是派过去几个人暗中监视他的那个未婚妻,并定期传信回来汇报情况。
不过黎郡王也不会想到,他安排过去的人早就半路被飞鱼楼劫杀换成了自己人,他们不会让芍药的真实身份就这么暴露。
“怎么不说话?”
黎郡王并没有听到陈惟书的声音,微微蹙眉。
“王爷,结果不是很好,对吗?”
陈惟书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恭敬地问。
“是。”
结果何止是不是很好?应当说是特别不好!太后说那个望月楼是长公主的,让她不要和自己的侄女抢东西,而且还说他的手伸的有点太长了。
太后问他明明自己在夜南郡,又怎么会知道京中发生的事?又为何会盯上这个新开的酒楼?真的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
这是太后头一回对他这么重说话,黎郡王看完信之后脸色特别难看。
他也是头一回真切地感知到了,这个异军突起的长公主殿下在太后和皇上心中的份量。
他能够一直和皇帝作对,底气就是偏爱自己的太后,但是如果太后也不偏向自己了,反而是偏向唐清璃的话,那自己是真的没有几分胜算了。
思及此,黎郡王就想到了那个被自己驳斥了几句,让他去看铺子的陈惟书。
没想到陈惟书还真的是处理账目的一把好手,哪怕被自己派去看铺子也没有丝毫怨言。
“王爷,属下在被韩霜锦差点弄死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她不过是跟在公主殿下身旁的一个随从罢了,那些东西如果没有公主殿下,她如何能够拿的出来?”
陈惟书恭敬地给黎郡王行了个礼,接着说:“韩霜锦既然是这样的身份,那后面站着的唐清璃在她遇事的时候必然会帮着她,甚至很有可能望月楼就是她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岂不是眼巴巴凑上去让太后误会嘛?这也是属下那个时候不支持殿下这么做的原因。”
“而且这望月楼的作用是不是真的如同探子查到的那样还未可知,故而属下才不想让王爷冒险。”
陈惟书说的这些话之前都对黎郡王说过,不过那个时候的黎郡王并没有理会他,也没听。
“罢了。”
黎郡王重重地叹了口气:“此事到底是本王有些一意孤行了,未曾想这唐清璃居然这么受宠,就连太后也帮着她,而不是本王。”
“王爷,我们换个思路想想,最起码我们确定了这公主殿下的地位,也就知道日后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对付她了。”
陈惟书连忙宽慰了两句。
“对付?”
黎郡王看了他一眼:“幕僚都劝本王与唐清璃合作,只有你一人说对付。”
“王爷想合作吗?”
陈惟书定定的看着他,轻笑着说:“若是王爷想合作的话,便不会对望月楼下手了。”
“你倒是会猜。”
黎郡王淡淡地说了声:“本王自然不想与她合作,她什么身份?也能够与本王合作?未来整个南朝都是本王的,她也想要与本王合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
“是。”
陈惟书心头虽然有些愤怒,不过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这些天他已经摸清楚了黎郡王的性子,不能忤逆他,要顺从他。
“那个林哲应当与京中有说不清的关系。”
黎郡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淡淡道:“本王并不觉得他突然提议此事会是意外。”
“王爷是觉得他与京中有联系。”
陈惟书听了这话有些疑惑:“可是这林哲似乎并未离开过府中。”
“本王已经安排暗卫去查了。”
黎郡王笑了笑:“只要他做过,那么必定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只要查出来,本王就让他生不如死!”
“是。”
陈惟书应下。
“此事你确实看得清楚,为何你觉得本王不应当盯着望月楼?”
黎郡王还没有完全相信陈惟书,哪怕他那个时候要死不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也只是让人给他治了病,没想过带在身边。
若不是因为大师和他后面的表现,这会陈惟书怕是已经死了。
“王爷,属下只是觉得这望月楼太过古怪。”
陈惟书老老实实地说:“您想想,若是真的普通简单的酒楼,又怎么可能会让古家为他撑腰呢?您说就简简单单的绿豆糕,谁不能做?”
“而且属下看了您给我们的情报,这上面还提到了古家最近和公主府频繁走动的事情,故而属下觉得这望月楼很可能是殿下的产业,这才…”
“你猜的对。”
黎郡王感慨了一声:“本王那个时候当真应该多听一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