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
唐明琅心头忐忑,不知道南安帝叫自己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但面上却不露怯。
“你也长大了。”
南安帝看着他,不自觉感慨了一句:“朕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特别闹人,经常在朕去看你的时候哭闹,觉得朕没有陪你玩耍。”
“小时候儿臣不懂事…”
唐明琅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时候他压根都不认识人,怎么可能会有分寸。
“挺好的。”
南安帝看着他,和蔼地笑了笑,又说:“此次在朕的生辰礼上,你让朕着实有些惊讶,朕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讨厌让公主前去和亲。”
“父皇!儿臣…”
唐明琅一听是这件事,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要跪下。
“朕让你坐着,起来做什么?”
南安帝轻轻皱了皱眉,语气加重了半分。
“是儿臣不对。”
唐明琅连忙又坐了回去,有些不大好意思:“如同父皇所说,儿臣不想让公主去和亲。”
“这是为何?”
南安帝有些好奇,他自然是知道唐明琅与唐清璃幼师时有过来往,在纯贵嫔没有好好照顾唐明琅的时候,是唐清璃护住了被欺负的他,做好了一个长姐的责任。
所以唐明琅不想让唐清璃去和亲,南安帝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后面,唐明琅面对旁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说辞,这就让南安帝有些好奇了。
“父皇,儿臣惭愧。”
唐明琅起身,跪在地上,郑重地说:“在儿臣心中,父皇是天子,是儿臣的榜样,儿臣得父皇的教导,自然觉着这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即是如此,父皇乃是天下之主,旁人自然应当尊重您,爱戴您,对您信服,为您着想,而不是威逼利诱让您嫁出您的女儿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儿臣不才,没有什么雄伟壮志,有的便是想要父皇开怀,不想让父皇为难。”
“儿臣知道,若是父皇下了命令,儿臣的姊妹们大抵都是会听从父皇的命令,都能够明白父皇的苦心,但是父皇心中何尝不痛?何尝不难受呢?”
“故而儿臣斗胆,认为和亲之事实在不可取!博南国与穹亚国狼子野心,哪怕我们将公主嫁过去,最后也不过是让他们欺辱!”
唐明琅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并未立刻起身,而是等待着南安帝的发话。
“你啊。”
南安帝重重地出了口气,听完了他的话,心头不自觉触动。
他的这个儿子,是真真切切把他在意的点,想说的话全部都给说出来了。
“儿臣逾矩!还请父皇责罚!”
唐明琅又磕了个头,大气也不敢出,这些话在他脑海里已经演练了成千上万遍,此刻他确定这些话没有半分错处,就看南安帝怎么想了。
“你哪里逾矩?不过是说出了心头所想罢了。”
南安帝摆了摆手,笑着说:“快快起来吧,让朕瞧一瞧,是不是脑袋都磕破了?”
“没有,父皇。”
唐明琅摇了摇头,抬起头之后笑着说:“儿臣脑袋硬的很,没事的。”
“还说没事呢。”
南安帝看着他额头上已经有些红肿的样子,唤了声刘福禄,让他去请太医来。
“多谢父皇。”
唐明琅又行了个礼,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父皇担忧了。”
“你这孩子,说得都挺好的。”
南安帝对他很满意,刚刚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极为不错。”
“多谢父皇,儿臣还会继续努力,不会辜负父皇对儿臣的教导。”
唐明琅心下一喜,知道自己这算是得了南安帝的喜欢,也不枉费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
“璃儿快要回来了。”
南安帝握着手中的佛珠,轻轻转了转。
“不知道皇姐的身子是否好些…”
唐明琅听了这话也跟着叹了口气,轻声说:“儿臣赏赐见皇姐还是在她立府的时候,如今也许久未见了。”
“你倒是有心,还记挂着她。”
南安帝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倒是又多了几分,笑着说:“她没什么事,身子已然好全了。”
“皇姐自小便一直教导我们要勤俭恭顺,对我们特别好,自然应当记挂着的。”
唐明琅有些不好意思,又挠了挠头:“只不过儿臣这些年来一直都未曾与皇姐好好聊天…”
“总有机会的,等她回来了,你就经常去寻她,好好往来便是。”
南安帝看着唐明琅,心头格外满意,又说:“一会太医来了让他好好给你看看,不然一会你母妃必定要心疼你了。”
“多谢父皇!”
昭纯宫,令妃寝宫。
“娘娘,夜深了。”
怜星看着仍旧坐在软榻上看书的令妃,轻轻地提醒了一句。
“陛下今日去了何处?”
令妃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轻轻地叹了声。
“陛下去了玉芙宫。”
玉芙宫是纯贵嫔的寝宫,听说下午的时候,陛下还召见了代王唐明琅,后面不知为何叫来了太医,代王还得了不少赏赐,哄的陛下格外开心。
“可惜,本宫无子。”
令妃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摘下了手中的护甲。
“娘娘…”
怜星听了这话也很难受,她来到令妃身后,轻轻地帮她卸下头上的发簪还有其他装束:“陛下是心疼您的,之前不是还说要让您养育三公主嘛?”
“三公主有自己的母妃,年纪正在叛逆的时候,若是养在本宫的膝下,不过是为本宫徒增烦恼罢了。”
令妃摸了摸自己的秀发,轻轻地说:“而且三公主在陛下心中也没有多少份量,放在本宫膝下也无法为本宫提供什么,不过是让本宫操心罢了。”
“娘娘说的是。”
怜星听了这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帮她把发簪都收好,而后叫来了小太监把准备好的洗脚水给端了上来。
“娘娘,刘公公求见。”
“刘公公?”
令妃听了小太监的通传,有些惊讶,她披上了披风来到外殿。
“奴才见过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福禄看到她出来,连忙行礼,笑着说:“深夜叨扰娘娘歇息,实在是陛下有令,让奴才过来一趟。”
“刘公公不必多礼。”
令妃微微一抬手,这刘福禄是南安帝跟前的红人,她可不敢摆谱。
“多谢娘娘。”
刘福禄笑着起身,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了一个托盘,轻声道:“陛下听闻这几日娘娘茶饭不思,睡得并不如从前那样好,这是让太医院院首特意制出来的织云安神香,盼娘娘能够好好歇息。”
“臣妾多谢陛下赏赐。”
令妃心中感动,没想到南安帝居然会知道她这阵子休息得不好,而且还让太医院做了安神香,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东西既已经送到,那奴才便不再打扰娘娘休息了,奴才告退。”
刘福禄是个识相的,他方才看到令妃身上的披风便知道娘娘怕是已经要歇下了。
“怜星,快送送刘公公。”
令妃轻轻点头,给了怜星一个眼神,后者便会意地把人给送出了殿门,顺便塞了很厚实的一个锦囊。
刘福禄笑容更真实了几分,很快便离开了昭纯宫。
“娘娘!陛下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呢!”
怜星回到殿内,看着令妃开心的样子,心里自然也欣喜了几分。
“就你多嘴,快给本宫点上。”
令妃笑的开心,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安神香上:“怜星,你明日查一查,是不是只有本宫收到了这安神香。”
“娘娘…这?”
怜星有些不解,怎么娘娘看上去突然就有些不大开心了。
“陛下,或许是准备立妃了。”
平坦的官道旁,一辆辆马车停在路边休整,唐清璃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山丘,让许三归带着一队人赶着马车停在了山丘顶上。
“这里看的真远。”
韩霜锦坐在马车上打开了床,虽然这个小山丘不是很高,但风一吹还是有些冷,她们便没下马车。
“不冷吗?”
唐清璃给她搭了件披风,坐在她身旁轻轻地把马车的窗户又关上了一半。
“清璃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冷呢。”
韩霜锦顺势缩在了她的怀里,唐清璃今日又换香囊了,今天的香囊是淡淡的草药味,挺好闻的。
“你呀。”
唐清璃宠溺一笑,没忍住,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问:“赶路累不累?”
“还好,我原本还觉着有些枯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身边,我便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恨不得把那些时间都紧紧抓住,不撒手。”
韩霜锦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她,轻笑着说:“这样的日子,哪怕再过一年两年或是好多年,我都不觉得累。”
“嘴这么甜?”
唐清璃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到了她眸中极深的眷恋与爱意,没忍住又亲了一下。
“清璃…”
韩霜锦凑上去亲了一下她的唇瓣,轻声问:“想不想要,和我一起快乐?”
“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