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
唐清雅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便是惊愕起身,怎么可能会是她?分明应当是唐清璃那个贱人才是!
“雅儿!”
静妃下意识抱住了唐清雅,她怎么样都不会想到,礼部居然会把她的女儿给你拉下水,实在过分!
“父皇!他在撒谎!”
唐清雅今年才几岁啊!若是真的就被嫁去了博南国,舟车劳顿再加上路途遥远,说不定还没到地方便已经没了,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么可能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公主殿下慎言!”
礼部尚书听了这话可就不乐意了,他是依据自己的经验推算得出的,身为礼部的尚书,他怎么可能会撒谎,这唐清雅是在败坏自己的名声,诋毁自己的清誉!
“父皇!”
唐明琅见唐清雅还要再说,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打断了她的话。
“九儿,你说。”
南安帝看到了他额头上的红肿,他是真的对自己下了狠手,居然直接磕这么重的响头。
“父皇,孩儿觉得由人王子所言甚虚,我们南朝与博南国之前互通有无一事早早便已经定下了盟约,此前并未说过要求娶我们南朝的公主,他此番行径无异于是想推翻盟约,威胁我们。”
唐明琅说着又直接磕了个响头,他如今必不可能让父皇怀疑方才他自己的行动是为了皇姐。
故而只能在礼部尚书说辞任何人的名字都极力反对,虽然他也十分讨厌唐清雅,觉得她嫁过去最合适,但是现在他不能说。
“这位皇子此言差矣!”
友仁王子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不应当是这样的,为什么南安帝与这个九皇子的反应这么大?这不是共修秦晋之好的事吗?按照唐明安与自己的设想,应当很顺利才对。
“友仁王子。”
南安帝其实自然是不大想同意他的请求,但是一想到此事是唐明安与唐清雅折腾出来的,而且还惦记着他的皇位,既然如此,便让他们自食恶果吧。
“陛下。”
友仁王子还未答话,岚国公便站了出来,恭敬地给南安帝行了礼。
“岚国公有话要说?”
南安帝挑了挑眉,手中的佛珠停住,轻笑着问。
“是。”
林知安心头一紧,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陛下这个笑容他此前见过,是生气的前兆。
但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曾外孙女去和亲,他也已经老了,活了大半辈子,没什么不能豁出去的,他的安儿已经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若是真的让雅儿嫁了出去,那岂不是一辈子都里见到一次?
“非说不可?”
南安帝看着林知安,他知道岚国公一定会站出来,也知道他一定会护着唐清雅,只是他想看看,林知安能够为唐清雅做到什么程度。
又或者是,他能为未来的储君做到什么程度。
“陛下。”
林知安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微微蹙眉,随即拱手道:“臣并非此刻非说不可。”
“那便退下。”
南安帝摆了摆手,又说:“既然礼部尚书已经挑好了最佳的人选,那友仁王子可还有异议?”
“父皇!儿臣有异议!”
唐明安不想再等了,再等下去,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就要被送去和亲了!本来不应当是这样的,友仁王子拿出来的生辰八字最契合的应当是唐清璃,而非唐清雅才对!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你有什么异议?”
南安帝蹙眉,看着突然站出来的唐明安,心头微微一紧,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对吗?
“儿臣觉得友仁王子说得没错,我们应当把长公主嫁给博南国国主,以示友好!”
唐明安的话一出来,友仁王子便知道他确实是如同之前所说,站在自己这边,所以他也不慌了,看着南安帝,心中默默倒数
“你是不是觉得,朕已经老眼昏花,快要死了。”
南安帝看着唐明安,语气虽然淡淡的,却带着几分愠怒。
“父皇,孩儿没有这个意思!”
唐明安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孩儿只是觉得我们不应当出尔反尔...”
“谁出尔反尔?”
南安帝冷笑了一声,看着唐明安道:“怕是三皇子害怕博南国的使节出尔反尔,有伤你的威望吧?”
“父皇!”
唐明安何其聪慧,他一听这话便是知道自己做的事,南安帝都发现了!
“南朝国主若是自始至终都未曾想要与我博南国共修秦晋之好的话,那此事就此作罢!”
友仁王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又说:“等我回去上报给父王,我们就此断了便是!”
“友仁王子可别忘记了,这博南国不止你一位王子,而与我南朝建交一事,也并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南安帝看着他,淡淡地嗤笑了一声,还没等友仁王子说什么,殿门口已经缓缓踏入了另一人。
“博南国努尔见过南朝国主。”
进来的男子带着两个随从,看起来与友仁王子倒像是同样的装束,虎背熊腰,周身贵气十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努尔王子请起。”
南安帝和颜悦色地回了一句,而后把目光落在了有些呆滞的友仁王子身上。
“你!你来干什么!”
努尔是另一个王妃生的孩子,比起自己压根就是个鲁莽的武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受宠,父王在他面前提了很多次,这次来南朝朝贺原本也应当是他过来的,只不过是他一再争取,又献上了一个貌美如花的歌姬,最后让父王松口了而已。
“二哥,你怎么这么没有风度。”
努尔皱了皱眉,淡淡地说:“自然是得了父王的旨意过来为南朝国主朝贺啊。”
“不可能!你一定是私自出国,父王明明指派的就是我过来,怎么可能还把你叫过来呢?”
友仁听了这话下意识就摇头,随即阴恻恻地说:“用明白了,你是与南朝的国主勾搭上了,你这个叛徒!”
“二哥这话说的,你与唐明安的那些交易还不是背着父王折腾出来的,你自己就没什么问题?”
努尔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友仁和他背后的随从,语气轻慢:“要说我是叛徒,还不如说你们是见利忘义,鼠目寸光的蠢货!怎么就挑中了最没用的唐明安呢。”
“你说什么呢!”
唐明安听不下去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用,若是再忍下去,岂不是显得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我说错了吗?一个废王而已,还想着让我们博南国成为你的附属,你该不会真的相信,让友仁进京之后你便能够成为南朝的新国主吧?”
努尔三两句话便把他们的交易说的明明白白,在场的人听了都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这唐明安居然做出勾结博南国一事,他真的不怕被戳脊梁骨吗!
“父皇!您不要听他瞎说!儿臣没有!”
唐明安听了这话便立刻跪了下来,朝着南安帝磕了个响头,又说:“儿臣自始自终都未曾与博南国达成任何交易,都是他们在诽谤儿臣。”
“没有?”
南安帝看着他,冷笑道:“既然你说没有的话,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直在旁边的刘福禄听到南安帝这句话,连忙走了出来,将此前收好的一些书信全部都拿了出来,这是龙卫去唐明安的府中搜刮出来的,哪怕他藏的再深,也会有蛛丝马迹。
“陛下,这一定是误会!”
静妃听不下去了,她起身跪在了唐明安身边,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若真的让唐明安得了这个罪名,那岂不是…”
“误会?”
南安帝看着静妃,还有他身后站着的岚国公,林泙和一众林家人,今日倒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父皇,是儿臣,都是儿臣!”
唐明安见南安帝把书信都丢出来了,自然是不可能再否认,但是他不能牵连别人,只要能够保住林家,自己就还有机会。
“当然是你,但是也不仅仅是你。”
南安帝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唐明安,又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努尔身上:“既然努尔王子来了,应当是带来了朕想要的东西?”
“这是自然。”
努尔毫不犹豫点头,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又拿出一块令牌,淡淡道:“友仁欺君罔上,图谋不轨,伤害我博南与南朝建交,让边境百姓苦不堪言,着废去其王子之位,贬为庶人,囚禁藤莱阁。”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怎么可能!”
友仁疯狂摇头,他不相信自己的父王会下这样的一道口谕,必定是努尔这个该死的家伙从中作梗,蒙蔽了父王的双眼,他才会放弃自己。
“由不得你不信,这可是父王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