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
韩霜锦抿了抿唇,这也是一笔不菲的贺礼了。
“怎么了?”
陈娇娇心思细腻,看她这副样子就是有话想说,当下便问了句。
“谢大人为人如何?”
韩霜锦觉着有些不大对劲,委婉地问了一句。
“自然是刚正不阿,且不会仗势欺人。”
陈娇娇想了想,自己家中毕竟是商贾,但谢时安的娘亲并不端着架子,愿意与他们相交。
且谢时安也并未多加阻拦,他们两家的关系才日渐亲密起来了,听闻父亲有打算举家迁往永安城,但又恐谢时安要调入京中,故而一直摇摆。
“一向低调而又刚正的谢大人,缘何会突然为母亲大摆筵席呢?”
韩霜锦指节敲了敲桌子,眸中闪过精光。
“你的意思是,这其中有问题?”
陈娇娇听了她的话不自觉皱了皱眉,她娘亲这段日子对此事极为上心,几乎是把家中所有合心意的礼物都拿出来挑了又挑,生怕没选好。
她今日出来便是娘亲觉着备的礼还缺一匹锦缎,故而才让她来韩氏布庄挑一匹。
他们自然是相信韩霜锦的,同时也看不惯高氏布庄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是他们欠他的一样。
“我也只是胡乱猜测。”
韩霜锦笑着宽慰她:“你回府之后可以与令尊令堂相商一下。”
“多谢霜锦。”
陈娇娇点了点头,此事确实事关重大,既然心有疑问,仔细问问也好。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韩霜锦轻笑,有了陈娇娇做媒介,这段日子她们的圈子里可用的都是韩氏布庄的成衣,她的客户群体可是拓宽了很多。
明面上韩氏布庄确实没什么进账,但那是因为他们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啊!那些买的或者是成为他们尊贵会员的大户人家,他们直接会为其送上门。
别说什么普通人家为什么不送,一分钱一分货,他们现在卖的就是服务。
故而高家看韩家门可罗雀的模样,便以为是他们没什么进账,实则不然。
当然,这其中也有韩霜锦在私下里推动,让高家这么以为,才能够让他们放松警惕,从而一举拿下。
“好啦,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陈娇娇看了眼天色,她怕再待下去,一会儿娘亲该着急了。
“我送你。”
韩霜锦也不强留,只把她送到了店门口,而后便转身回到了布庄里。
“小姐。”
陈惟书送上来一杯热茶,同时也送上了账本。
“这两日不必闭门。”
闭门是陈惟书派人去给韩霜锦递话时提出的建议,原是想着度过这个风头之后再重新开门。
但韩霜锦觉得这个建议不好,若是真的闭门了,众人怕都会以为他们做贼心虚。
“可小姐,这两日…”
陈惟书欲言又止,这两日时不时有人来铺子中嚼舌根,说多了也是有些恼人。
“我去了石大人府中一趟。”
韩霜锦翻开账本,淡淡道:“之前让你去官府备案织布机的事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此事是小的亲自去办的。”
陈惟书赶忙点头,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他们那时备案的时候还道明了用途,官府的备案中必然会存留他们制琉璃纱的印记。
“如此,你还害怕什么?”
韩霜锦知道他回过神来了,温声道:“不必为这些闲言碎语就关铺子,让旁人得了志。况且,这高家也不久了。”
“小姐的意思是…”
陈惟书眸光微亮,小姐这意思是高家以后必定都不能与他们相争了。
这高家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不该想的不要瞎想。”
韩霜锦又翻了一页账本,淡淡道:“静待两日自有分晓。”
“是。”
陈惟书拱手应下,立于一旁静待韩霜锦看完账本。
“没什么问题。”
韩霜锦合上账本,又叮嘱了一句:“将备下的琉璃纱再取一匹出来。”
“是。”
陈惟书并未多问,他知晓韩霜锦自有安排,只点了点头便应下了。
“娇娇若是再来,你便让人去府中寻我。”
韩霜锦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陈娇娇的性子她很喜欢,能帮便帮一些吧。
“是。”
陈惟书又应了声,收好了账本。
陈家,后院。
“娘,我回来啦。”
陈娇娇带着从韩氏布庄买回来的布匹和成衣来到了她娘亲的院子里。
自从家中的事情解决之后,娘亲仿若年轻了几岁,脸上愁思散去,如今看起来极为貌美。
“都多大个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李娥温柔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轻声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遇到了霜锦,和她聊了会天。”
陈娇娇笑了笑,搂住了李娥的胳膊,笑着说:“娘亲今日看上去格外貌美。”
“你呀,就是嘴甜。”
李娥对自己这个从小便娇惯长大的女儿自然是格外疼爱,前些年一直苦了她了,若非自己一味忍让,她也不用受那么多委屈。
韩霜锦说得对,这陈启宗起家用的是她的嫁妆和她母家的人脉,凭什么纵容小妾对自己那么不尊敬,她狠下心来好好整治了一番。
如今不仅陈启宗对她客客气气,而且后院中的那几个小妾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她一个不顺心,便直接把人给赶出去了。
庶子庶女又如何,她陈娇娇占了个嫡字,这便已然是天大的优势。
“那本来就是嘛。”
陈娇娇喜欢如今的娘亲,不同以往的怯懦,她如今被保护得很好,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不敢来自己跟前说什么了,她很开心。
“好,都听你的。”
李娥轻轻笑了笑,说:“让厨房给你备了参汤,你喝一些。”
“不急,娘,我有事要和你说。”
陈娇娇屏退了下人,而后把方才韩霜锦同自己说的告诉了李娥。
“霜锦,蕙质兰心。”
李娥听了陈娇娇的话,心头若有所思。
说句实话,她其实也觉着此事有些奇怪,依着谢大人的性子,确实不可能如此铺张浪费。
除非这其中另有隐情,使得他不得不这么做。
“娘,那我们…”
陈娇娇欲言又止。
“去是必然要去的,但不必带太多东西。”
不管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谢时安之母是她的好姊妹此事不会更改,她必然会去贺寿的。
“好。”
陈娇娇乖巧地点了点头,她自然也是想再看看时安哥哥的。
次日,睡得格外安稳的高赫奕突然被小厮从睡梦中惊醒,小厮咋咋呼呼地喊着出事了。
“怎么了,吵吵什么!”
高赫奕带着些起床气有些恼怒,这几日他并未去书院,昨日补了功课,睡得有点晚,故而今日才想着多睡一会。
“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小厮跟在他身边多年,饶是知晓高赫奕如今在气头上,仍答道:“石大人派人来了。”
“石大人派人来了便派人来了,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被这么一折腾,高赫奕的睡意也去了几分,他起身让奴婢服侍他穿上衣服,不耐烦地说。
“老爷此刻正跪在堂前…”
小厮跪了下来,欲言又止。
“你说什么?!”
高赫奕顿时一惊,他们与城主的关系不错,若非出事,爹爹肯定不能如此。
“而且,还来了另一队人。”
“你就不能有事一起说完?!”
“京中圣旨。”
小厮的话一说完,穿好衣服的高赫奕便连忙要朝着前院跑去。
“少爷!少爷!”
小厮拉着高赫奕的胳膊,着急地说:“老爷让我和您说别去!快从后门跑吧!”
“跑什么跑!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高赫奕这会脑子不清醒,完全还是刚睡醒的迷糊状态,听到小厮这么说,直接一脚踹在了他身上。
小厮被踹倒在地,等缓过神来的时候,高赫奕已经跑没影了。
“高公子。”
前院厅内,石永舟与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同时立于高致远面前,他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爹!”
高赫奕来到高致远身旁,看着石永舟和太监,心头有万千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