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当年,咱们姐妹几个中还是姐姐更出众,否则曾经名扬天下的萧扬大将军也不会特意上门求娶,后来你们夫妇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故事可是曾一度艳羡了整个东宁国啊!”
德妃提起已故的萧扬时语气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若说她到底有多喜欢萧扬也不见得,只是不甘心输给萧母而已。
“哎……只是没想到萧大将军居然年纪轻轻就去了,也不知道是时也命也,还是有人八字不好,克死了他……”惠妃声音轻飘飘的,却似一把最锋利的剑插进萧母的心尖,这把剑插进去不算,还要狠狠的在里面转个圈,剜出血肉来才行。
德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扭头嗔怪惠妃道:“哎哟,妹妹,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这不是故意往姐姐的痛处戳吗?”
惠妃赶忙故作夸张地捂着嘴看向早已经面色苍白的萧母,没有丝毫诚意地道起歉来,“哎呀呀,到底是我多话了,姐姐你也别多心,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你放心,没人说你命硬克夫。”
她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欲盖弥彰。
在场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那些妄自、无端的揣测从四面八方扑向萧母。
然而这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却从始至终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开口为自己辩驳一个字。
看着她落寞萧瑟的身影,沈初初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德妃和惠妃这两个人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话说回来,姐姐也真是可怜,自从萧大将军去世后你心如死灰,连亲生儿子都不管了,一心躲在佛庙中清修。”
“说起来该不会是怕自己命太硬,克死了丈夫又继续克儿子,这才躲起来诵经祈福的吧?”
“要我说啊……这份慈母之心真是太感人了,倘若萧大将军泉下有知,估计也要感动哭了吧?”
沈初初眼看着她们姐妹俩一唱一和,锋利的言辞比风霜刀剑还要厉害,萧母瘦弱的身躯迎着她们的羞辱,都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关于萧扬将军夫妻曾经有多么恩爱她也曾有耳闻,这无疑于是将萧母还没有愈合的伤口重新扒开,再用重重的盐巴厚厚敷上。
沈初初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理解。
于是她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端起酒杯道:“萧扬将军是为了我东宁国的百姓战死的,功勋昭著,值得在场所有人敬佩,如此一位英雄战死,无论怎么看都是我东宁国的损失,为何德妃娘娘和惠妃娘娘谈论起萧扬将军来不见丝毫伤感之意,反倒津津乐道,这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只怕会责怪于二位吧?”
她的话音刚落,德妃和惠妃脸上讥讽的笑意瞬间消失。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向来口直心快的惠妃顿时脸色骤变,怒声呵斥沈初初道。
面对她的疾言厉色,沈初初面容不改,声音淡淡道:“我不过是好心提醒,惠妃娘娘何至于如此动怒。”
惠妃还想再说什么,德妃却赶忙按住了她的手道:“沈将军说的是,是我们二人见了故人一时太过高兴,乱了分寸,并没有对萧扬将军不敬的意思。”
沈初初仰头饮下杯中酒,缓和了僵持的气氛道:“德妃娘娘方才不是说了邀请大家一起观赏九色鹿屏风,如今正好无事,不如请德妃娘娘带我们去看个新鲜?”
德妃知道此事追究起来是她们姐妹二人理亏,如今沈初初递来台阶,干脆顺坡下驴道:“既然沈将军如此心急,那大家就一起动身吧。”
皇后娘娘走在最前面,目光却意味深长地朝着惠妃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