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声声听着宋裴远质问的语气心里就不舒坦。
他凭什么这样和她说话?
宋声声这几年在城里过惯了好日子,往日在家里夹起来的尾巴又抖擞了起来,她反击道:“关你什么事!”
宋裴远听这话更加确凿她在外头又闯祸了。
本来就冷的脸色就更像结了冰。
宋声声接着说:“我是你姐,你凭什么管我?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她学了个成语就乱用。
宋裴远瞧见她对自已不耐烦的眼神,沉默半晌,他扯起嘴角,淡淡道:“宋声声,你就是死不悔改。”
宋声声不再理他。
抱着一兜子还热乎的馒头就往外走。
接着,宋声声就悄悄去了农场,不过她只带着点馒头肯定不够。
她还花了点钱和票,买了两件干净的棉布衣裳,还有先前在供销社买的饼干和糖。
总得让舅舅吃得好些。
宋声声长得漂亮,又爱笑。
她到了农场,便乖乖对守在门口的人笑了笑:“同志,我是霍言的家属,能不能进去看看他呀?”
农场里大部分都是被送来改造的资本分子。
家里人要么不在国内,要么早就划清界限。
很少有人会大老远跑过来探望。
管理员瞧见小姑娘人美嘴甜,也没对她摆出凶神恶煞的脸,上下扫视了她两眼:“行吧,你快点。下午还得干活。”
宋声声笑了笑,她点点头:“好,我知道的。”
“等着,我去叫他。”
霍言在农场里干的都是些重活,这会儿忽然被人叫过去还有些错愕。
“你家里有人来找了。”
霍言愣了愣,家里人?他苦笑了声,他哪里还有什么家里人。
等走到大门口,瞧见那道盈盈的身影。
霍言差点不敢认。
宋声声今儿编了个麻花辫,尾端用了条青色细带系紧,衬得脸小小的娇娇的。
她站在那儿,见到他时眼神都亮了亮。
“舅舅!”
霍言的心脏颤了两下,根本没想到她会过来看他。
前几年局势紧张的时候,他靠着家里长辈的关系侥幸躲过一劫,去年被人举报,批评过后就被送到了农场改造。
这小半年,没什么人来看他。
他知道自已对宋声声来说是个不太亲的舅舅,也没指望她还能记得他。
霍言也不希望她过来,免得她也被牵连。
“你、你怎么来了?”
宋声声看着现在还年轻、还活着的舅舅。
心里松了口气,她这趟可算是来对了,温文尔雅的舅舅瞧着都憔悴了不少。
即便几年后舅舅恢复了原职,身体还是留下了重疾。
书里面,他后来年纪轻轻就是首都大学的校长,但是在她死后不久,不知怎么也郁郁而终了。
宋声声将自已带来的一兜子东西都塞给了他:“舅舅,我来看看你。”
霍言眼眶酸涩,有些潮湿。
望着自已的亲外甥女儿,几乎想要落泪。
姐姐和姐夫那时候疲于奔命,敏锐察觉到形势的变化,当前路茫茫之际,把孩子送养给了农户。
本打算日后安稳了再回来接她。
之后却被迫留在了香港,想回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