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用来做饭,用个几年不成问题吧?”
刘毅杰带着一副干粗活用的纱线手套,把一罐罐大小不一的煤气罐瓶摆放好,这些显然都是从镇中住户家里搜集来的。不同于城里的商品房安装的天然气管道,小地方人家大部分都用的是煤气罐或者电磁炉,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户老房子里有用蜂窝煤炉子的。
搜集这些东西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大刘拍拍手一脸得意。
得益于他的一把子力气,这些重的东西搬起来速度快多了。
一楼另一头最靠里的办公室里已经堆满了他运回来的木头桌椅。大部分的桌腿椅子腿板凳腿已经被他顺手掰成一根根,像柴火垛似的一层层码放着。剩下的桌板和木门也都整齐堆叠好,还用马克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柴火间”三个字,贴在外面门上。
二楼的服装间里,江南正在把搜集到的衣服按种类放好,记下数量。把款式不便,过于浮夸的羽绒服毛衣都先挑出来一些,预备改装。
用作改衣服的脚踏缝纫机正被吕城和周羽铮从三轮车上搬下来。
“三婆说这台缝纫机是老牌子质量好。”
两人把写着“蜜蜂牌”的缝纫机连同上面的布罩子和找到的不少棉线工具一起抬下车,擦干沾到的雨水跟一堆布料一起放在了二楼的“服装间”内。
宁十一在二楼溜达一圈,走到最东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厕所。
楼层两端的公共厕所,一边做男厕,一边做女厕。
楼顶排雨水的下水管道被周羽铮从窗边的位置拆下来一截,用在五金店找的塑料管和铁丝做了改装,从一个空调外接口的洞里连接进来,积水,像自来水似的排下来的一直流。
雨水虽然不能直接喝,但洗手洗脸冲厕所那是足够了。
宁十一舒舒服服地上了个厕所,听到水冲厕所的声音还觉得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她看着短短一周内办公楼里多出的各种东西,心中感叹:个人的能力果然是很有限的。
自己之前也是看到好东西就往顶仓里扔,虽然感觉囤了不少,但眼看着一间间原本只有办公桌文件柜空旷的办公室都被塞满,还细致地进行了分类。除了食品仓库、柴火间、服装间,还有资料室、维修间和宿舍等等。
这种摆在眼前的充实感,还是比屏幕里的仓储目录更让人直观。
她从厕所溜达出来,正好看到三婆从楼梯上下来,她扶着楼梯把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笑意:“你们还真能找地方,这政府盖的大楼就是好。”
她原本一个人住惯了老街,不想挪窝,是这几个年轻人半拉半请地说后面可能会降温,他们不会缝衣裳,想请她帮忙,以后吃饭啥的她们都包了,他们有厨子……这类的话说了不少,她才不情不愿地搬了家,没想到搬到这里才发现真是好地方这。别的不说,光是三层楼的办公室就有几十间,东西能分门别类存放,人多还能轮流值班守夜,比一个人时刻听着屋外的动静提心吊胆要好得多,白天屋子里又干净亮堂,做点缝纫的活儿不算什么。
“这是什么?”
宁十一下到一楼看到周吕二人又从三轮车上抬下一个动感单车,看样子分量还不轻。
“你们不会还要健身吧?”
朱胖子凑过来,他想起末世之前流行的健身风潮,看到这东西觉得不能理解,难道这几人里还有健身爱好者?他偷眼去瞅大刘,这人看起来最像“猛嗑蛋白粉狂练肌肉爱在朋友圈里发健身照”的那种人。
“眼镜让搬的。”吕城指指跟在后面提着两个大袋子的黑眼镜。
“你觉得身体不好要加强锻炼那就多跟我去搬物资,保准几个星期就能长肌肉。”
刘毅杰瞅瞅他单薄毫无肌肉的形体建议道。
见吕城把单车放在地上,干脆骑上踩了几圈试了试,觉得对自己来说太轻了,起不到健身的作用。
后者没理会他的邀请,自顾自把动感单车拖进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习惯了他古怪的性格,也没人细打听他要这个做什么。
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半,外面天虽然灰蒙蒙的,但是还有亮光,江南看朱胖子还在忙活做饭,就找宁十一商量住宿问题。
“这几天忙着搜集物资,都是各自找地方随便凑合睡的,后面要是温度低了最好找个套间,到时候取暖比较方便。”
江南手里拿着她的笔记本,宁十一觉得她像个办事认真细致的女秘书。
“你们看着办吧,我睡在车里,床铺问题不用考虑我。”
这段时间虽然同住在楼里,不过宁十一还是照例只睡自己的小车,偶尔睡觉的时候不见她的人影,大家就知道她是找地方停车去了,也习惯她晚上的时候神出鬼没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宁十一觉得江南像是把自己当做领导来汇报工作了,就听朱胖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开饭啦——”
嗓门嘹亮,声音在走廊里传出去老远,宁十一觉得他像个饲养员。
众人朝着声音和食物的香味汇集到一处,才发现今天的饭菜似乎不简单。
这几天众人都忙着四处搜集东西,午饭各自吃干粮,早晚两顿也大多是吃些面条、最多煮些杂粮米饭米粥,那些看起来并不太新鲜的杂粮要混着大米一起吃掉,免得时间长了彻底变质。偶尔配个炒豆芽或是加一盆汤,反正食物宝贵,朱胖子手艺也好,没人觉得不满足,顿顿都能吃完。
但今天的饭菜闻起来格外的香。
“胖子,你今天整的什么?我怎么闻起来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干饭人刘毅杰第一个冲进“餐厅”,嗅嗅鼻子:香!
看人齐了,朱胖子用湿抹布包着锅边,把一个宽沿大砂锅端上桌,揭开上面的盖子,一阵白色雾气夹带着咸香米香扑面而来,就连最淡定的三婆都忍不住多吸了两口气:“这个米饭好香。”她老人家不是个馋嘴的,不过吃了这么久的干粮,乍一闻到这个家常饭的味儿,口水自动分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