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诸官皆该杀!”杨嗣昌听罢后脸色铁青,他知道这贼军能坐大肯定跟当地官员知情不报有关,若是一开始就重视哪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此前他久在京城,对这粤西徐贼的个中详情还不甚了解,但经过贵州巡抚这一说后,却明白了这贼军极为难缠。
那徐贼如今竟胆大包天到私发货币,这是朝廷才有的权力,性质已经和称帝差不多了。
磨挲着手中那枚贵州巡抚呈上来的“徐大头”,杨嗣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相信陛下要是知道此事的话,恐怕会被气个半死。
“贼军如今兵力几何?”紧接着,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禀督师,据下官调查,粤西贼军应有数万之众,虽兵微将少但火器精良,远胜官军。”
贵州巡抚表示,那徐贼所到之处,无不对当地官绅施以重典,将其抄家剥产盘剥了巨量的银子。
“岂有此理!”杨嗣昌听到粤西贼军竟然将官绅洗劫一空,心中的厌恶不仅加重几分,毕竟他也算是官绅出身,
其父亲杨鹤曾为三边总督,后因招抚失策被御史弹劾导致下狱,于崇祯八年已死。
在了解完徐贼的底细后督师杨嗣昌便开始问询起云贵二地的兵备事项,而两位巡抚闻言则露出了尴尬之色。
汤韦晔干笑一声表示贵州贫瘠人丁又稀薄,各地卫所和驻军虽有不少但皆是老弱,可战之兵不过二万。
见督师大人脸色不善,他连忙解释只要饷银充足的话,拉个四五万大军应该不成问题。
云南巡抚的说法也差不多,甭管漂亮话说的多好听但意思很明白:
要兵不是没有,但得先有银子。
杨嗣昌面对这无米之炊的局面自然是烦闷不堪,不过这也属于预料之中。
思来想去,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从哪里搞饷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按云贵各出动三万兵力来算,饷银的缺口也足有几十万。
而且还得征数十万民夫。
至于广东那边,杨嗣昌倒不怎么担心,那里较为富庶一些,相信当地巡抚能凑出银子。
思来想去,他决定从云贵百姓的身上榨榨油水,数十万两银子虽多,但摊在每个百姓头上其实很少,此些贱民为朝廷出力乃是应该。
杨嗣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不知他有没有考虑到层层盘剥后,百姓付出的远不止这数十万两。
很快,云贵二省的黎庶头上便多了个“剿贼捐”,一时间搞得各地怨声载道,但这两省的人口加起来都不足两百万,尤其是贵州只有可怜的七十万人。
杨嗣昌原本是想征个四十万两银子,但费劲巴拉的搜刮许久后也就凑了十万两出头,而且后果严重,两省百姓本就穷困潦倒,平白无故又增一捐许多人根本掏不出银子,连那点仅剩的口粮都被官兵搬空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各地饿死者无数,各种规模的起义层出不穷呈遍地开花之势,将三省督师杨嗣昌气的够呛,不禁怒斥道:
“此些刁民皆该死,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
他实在没想到,还没举兵讨伐那徐贼便得先平这云贵两省的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