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隽问道:“没去王府赴宴么?”
白湛将火炉里的炭火拨得更旺一点,头往行宫的方向看,“儿子只觉得小王爷最后说的事恐怕不简单。”
好奇心驱使他留下来当孝子。
白隽沉默片刻后说道:“确实不简单,差点就是一场塌天大祸。”
白湛轻松地笑道:“并州的天姑且算稳当。”
白隽打哑谜道:“我以前觉得并州不大稳当,今日过后,暂且算它稳了几分。”
白湛不解道:“为何?”
有些诛心之言,白隽连儿子都不能说。
这般事体,吴越和南衙将官们居然没想过,他们除了“自证清白”,还有第二条路走。
譬如——造反!
吴越手握南衙四卫,实际只有三卫,但精兵强将,真要造反,别说刚经历阵痛的并州大营,就算北边内斗不止的幽州大营,也拿他没办法。
哪怕有一战之力,但更可能选择坐山观虎斗。
所以吴越在北国几乎无敌。
长安能派出来平叛的除了南衙就是北衙,南衙是吴岭的旧部,北衙是皇帝的保命符。
哪个都不好动。
方才所有人思路跟着吴越,走进了一个看似温和的陷阱,以为只是泼一盆脏水。
该说不说,吴岭这些年地位稳固,让他的儿子和部将都没考虑过,还有造反这一选项。
或许私通宫女于吴越而言,只是一盆污水。
落到白隽头上,说不定只能心一横……
现在只看三司的审讯结果,黄思淼所为,到底只是为了抹黑,还是为了借机逼反吴越。
他背后又是何人?
白湛问道:“父亲,行宫内到底发生何事?”
白隽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白湛感慨道:“幸好提前发现了动静。”声音转而低沉,“只是可惜那宫女,无端被杀!”
“依父亲看,背后是何人捣鬼?”
白隽歪靠在枕头上,沉思片刻后说道:“为父现在只信自己和东阳郡公的清白。”
真说起来,李弘业比白隽还清白。
不小心混进大人局的小孩哥。
与此同时,所有知情人都在私下讨论此事。
杜松转向范成达,低声询问:“你猜会是谁?”
范成达摇头,“猜不出来。”
杜松眉头紧锁,沉吟道:“此等手段,前所未见。”
吴岭自然遭遇过刺杀,明的暗的都有,但这般恶心的做派,闻所未闻。
范成达忽有所悟,“因为人变了!”
下黑手的人变了,下黑手的对象也变了。
新的敌人冒出来了。
王府一改往日的肃穆,一夜之间张灯结彩。比不过那些筹备许久的红事,但多少带些喜气。
天一亮,周水生就带着右武卫和左骁卫的伙头营满载食材而来。
在一处空置的院落,建灶搭锅,风风火火开始宴席筹备工作。
诸位先行回来将官和宾客,一大早起来忙碌,在行宫被礼部官员几番纠正行为。
好不容能歇会脚,一方面挂念在行宫的“贵人”们在后头商量何种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