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智宸说道:“桑将军,馆舍已经收拾齐整,诸位可暂且休憩片刻。”
话音一转,“不过昨日长安三司的人,刚住进去。”
桑承志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没事,两处区域隔开便是。”
三司是晦气了些,可让代州军住进并州的军营,更不自在更没有安全感。
自从北征失利后,他们这些残部被纳入并州大营体系,但多是听调不听宣,只管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不掺和内部的纷争。
说得好听是自成一体,但更像是游离于体系之外的孤魂野鬼。
桑承志过往和白智宸等人并不相熟,因为从前做主的,不是这批人。
连兵谏之事,也是事后才有所耳闻,先前还疑惑他们为了争权夺利搞出这么大阵仗。
直至吴岭到来,一切谜团方得解开。
桑承志只恨这些年闭门度日,错过了太多了解真相的机会。若能多接触一些,说不定早把元宏大的尾巴揪出来了。
麻成天只劝他,“若不是这些年,夹着尾巴做人,蹦跶到元宏大跟前,说不定旧事重演,死在某次与突厥人的冲突中。”
对于那些在边关与突厥人厮杀数十年的边军而言,谁又能想到元宏大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
原以为走私武器已是极限,却未曾料到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范成达送代州一行人离开,段晓棠落在后头,和大营同僚,说一说最近身后要多一条“小尾巴”的事。
若是自家孩子,随便往里带便是。
但邻居家的小朋友,就得守规矩提前报备一声。
吕元正一愣,“小郡公?”
段晓棠解释道:“李二有事,让我帮忙照顾几天。”
吕元正转念一想,一个孩子收了也没事,还能结一段善缘。点头应允道:“行吧!”
一行人走到大门前,关系亲近地还能送到馆舍门口,或者直接进去喝一场。
李弘业眼尖,远远望见一队人马行来,欢快地喊道:“四叔!”
冯睿达先听到声音,望见李弘业,嘴角还没咧开,又看到的一旁的李君璞,眼睛陡然睁大。
身体比语言更快做出反应,立刻调转马头,疾驰而去。留下一队摸不着头脑的手下站在原地。
李君璞只来得及甩下一句,“送弘业回去。”
便飞身上马,紧追冯睿达而去。
众人只觉一阵寒风掠过。
范成达咬牙切齿道:“这个冯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范成明在一旁嘀咕道:“李二说的有事,该不会是要和冯四算账吧!”
白智宸好不容易理清几人的亲戚关系,挠挠头道:“不就是个县令么!”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兄弟阋墙,近在眼前。
但好像所有人都不当回事。
冯睿达方才的表情,活像老鼠见了猫。
他们之所以不知道并州地界上,还藏着一个郡公,全因李弘业年纪小,隐姓埋名跟着叔伯去云内上任。
一介文官,还是表弟,恶贯满盈可止小儿夜啼的冯睿达至于怕吗!
李君璞前来,不显山不露水,除了和段晓棠亲近些,其他表现并不突出。
王元亮感慨道:“方才上马的动作,就绝不止于一个县令。”
大吴文官之中不乏武德充沛之人,李君璞出自将门,刚才露的一手,已经称得上出类拔萃。
冯李两家倒了血霉,走了多大的背字,才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方安平结结巴巴道:“你们知道冯四干的事?”
麻成天摇头道:“不知道,但他不打自招了。”
附在方安平耳边,悄声问道:“他到底干什么了?”
方安平无奈道:“养了个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