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敏达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反应慢半拍,转身向殷博瀚行礼道:“相公,下官出去处置!”
殷博瀚阖下双眸,“去吧!”
左敏达挺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显得无惧,点了数个在门口值守的衙役,“走,随我去救火!”
论官品,范成明位置不低,就坐在殷博瀚的下首,此刻已经无意研究的这位新晋相公的心理活动。
幽幽道:“县衙里能用的盆桶都找出来,从后衙井眼里打水。”
防着弥勒教徒狗急跳墙,把他们当烤乳猪了。
先前来传令的都是小官小将,范成明临阵不乱,终于让众人找到一点主心骨。
原来他们中间还有一员“大将”。
龚瑞顾不得传说中的草包名声,“范将军,现在该当如何?”
他刚刚看见范成明带进来的军士,皆是骁勇善战之辈。
范成明不经意地扫一眼,对自己信赖万分的龚瑞,要是吴越身边只剩自己一个将官,怕都怕死了。
也算命不该绝,龚瑞没信错人。
范成明守城不行,但守一座县衙还可以。
范成明扫一眼上首不动如山的殷博瀚,不再顾忌他的态度,赢了就是相公大人慧眼识珠托付信任,败了就是范成明草包不中用。
范成明作为在场官阶最高的武将,绕开殷博瀚的意见,直接下令道:“李开德,把守县衙各处,无论内外,擅自靠近大门者,格杀勿论。”
具体如何布置,李开德自会打算。
李开德:“属下领命。”
范成明冲候在门口的亲兵,仰仰下巴,“发信号吧!”
殷博瀚醒过神来,“有援兵?”
不是绝处逢生的喜悦,而是不在掌控之中的愤懑。
范成明哪里会说实话,“右武卫在赶来的路上,至于能来多少,多久能来,本将军也不知。”
吊儿郎当道:“这会就赌我们在庙里捐的香油钱够不够了。”
旁人打死也想不到段晓棠范成明会干出这么苟的事。
范成明不负责任的话语,让所有人的心七上八下。
殷博瀚声音有些嘶哑,“几百人够干什么!”
范成明悠悠然道:“也不一定是几百人。”
其他人听得一阵胆战心惊,两人这是撕破脸了?不言不语,怎么就开始撕了呢?
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从县衙大堂外传出,传至城墙处依然清晰可闻。
原先派去驻守的军士,立刻点燃准备好的三个巨大火堆。
与此同时,一队从县衙开拔,全副武装的右武卫军士,前去接管西城门,确保段晓棠部进城顺利。
此刻大堂内所有人都悬着心肝,喊杀声一直没消停过,已然有宵小试探性的向县衙攻击。
兵强马壮者为王,到如今无人指责范成明撂开殷博瀚行事。
但范成明除了最开始呼叫援兵,整顿县衙防务的命令外,再未下过一道指令。
期间陆续有各处兵马送来的消息,却未必全是好消息。
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弥勒教徒、木栏牢里的囚犯、惊慌失措的百姓、大杀特杀的郡兵……可他们这群庙堂官员却无能为力。
黑夜让一切都显得动荡不安。
范成明心底冷哼一声,你们别出去添乱就行了。
没看他都安安静静坐在这儿,等段晓棠来救吗?